坐下後,他沒忍住朝左前方瞥了眼,眼珠剛轉過去就後悔了,奈何身體有時候就是不受控制。
好在,斜前方坐著的何畢剛好擋住了視野。
江畫仔細看了看,確定那人真是何畢後,怪異道:“你怎麽坐這了?”
何畢以前天天追著越歌屁股後面問題,可是班上的優等生,這次的位置卻是b組的第四排,快掉到第二十名了。
聽出他話裡的另一層意思,何畢難堪得面上發燒,老毛病又犯了。
“管好你自己得了!”
江畫心情也差得要命,聽他這麽說話就來火,站起來就要發飆,周大嘴捧著遝卷子走進教室。
“畫兒,你桌子搬完了?”他沒發現針鋒相對的氛圍,幾步走來,佔據了兩人之間的走道。
“靠,老師剛才突然叫我去拿卷子,你自己搬的?行啊,長大了!”
說話時,周大嘴渾身上下透著股老父親的欣慰。
江畫:“...”
既然幫他搬桌子的不是周大嘴,就只剩有多管閑事傾向的何畢,江畫表情一陣扭曲,終是忍氣吞聲,坐下了。
...看在桌子的份上,他放何畢一馬。
他沒注意到,在周大嘴扯著嗓子問起桌子時,何畢眼神複雜,瞥了座位上安靜看書的越歌一眼。
開學第一天,大家對學校自帶新鮮感,經成績排位的刺激後,都鼓足了勁想這學期好好學習。
但這股熱情一般維持不了一周,甚至維持不了一上午。
中午時,應江小少爺的邀請,周大嘴受寵若驚,兩人在食堂點了豐盛的一餐。
半天的課程,周大嘴已經快抑鬱了。
“我想回家,我想我媽的紅燒肉。”
吃飯中途聽到這麽一句,江畫差點噴出來:“你多大了你?有點出息行不行。”
“我還未成年!”周大嘴貧道:“誰不是個孩子啊!”
江畫行為上不算獨立,精神卻挺獨立的,和父母聚少離多習慣了。
他嫌棄地上下掃描周大嘴:“兩百斤的孩子?”
周大嘴羞憤了:“我一百五!靠,要不是我,咱班去年鉛球能拿第一麽,你看看你這小身板,運動會可不比美!”
江畫端著果汁,不以為意道:“我不參加。”
三月份,黑暗的新學期開始,近期唯一吊著學生胃口的大型活動就是兩周後的運動會,也是周大嘴一年才有一次的高光時刻,生活精致的小少爺卻對這種汗流浹背的活動避之不及。
周大嘴見他興致缺缺,吞掉塊排骨,換上了副八卦嘴臉:“話說你和班長假期怎樣?怎一上午都沒說話?”
以前午休,江畫基本都和越歌膩在一起,搞得不止周大嘴,很多人都在暗中猜測兩人關系匪淺,他倆可能在談戀愛的傳聞這事兒差點列入恆安中學第一迷惑事件。
然而新學期第一天,據周大嘴觀察,江畫補了兩節課的覺,剩下兩節課都在紙上亂寫亂畫,基本沒離開位置,而剛開學,越歌作為班長事務繁忙,一到課間就被各科老師帶走,基本沒留在教室。
一點交集都沒有。
“嘖嘖,班長這人緣,剛才你聽見沒,幾個學弟學妹走路還念叨著要去偷看他呢,你說怎麽有人腦子好性格也好,這就罷了,長得還他媽那麽好看。”
周大嘴開吹彩虹屁,吹得江畫瞬間沒了胃口。
他抬起眼皮,涼涼反問:“你確定?”
“確定啊,這不共識麽。”
“萬一是裝的呢。”
“不可能!”周大嘴毫不猶豫,連連擺手:“絕對不可能!說真的,畫兒,你是不是又和班長鬧別扭了?”
果然是這樣,深入人心的白蓮花。
江畫無奈想,現在倒真像被系統砸中前的情景。
他從來沒和周大嘴說過兩人在交往,分手了自然也不用解釋。
“沒有,別提他,煩不煩。”
“沒吵架?沒吵架你怎麽又質疑上班長了?”
江畫乾脆沒搭理。
周大嘴自顧自地定格思考,半晌後,表情先是了然,很快又變為羞憤:“靠,那你特麽不會是間接跟我秀恩愛呢吧!”
...秀個屁!
江畫喝果汁喝到一半,張嘴就要罵,一抬頭,差點因遠處的景象而嗆到了。
食堂門口,趙夜白攔著越歌,兩人似乎在說什麽,角度有些偏。
江畫心下一緊,放下果汁,跟周大嘴說了聲先走,就這人來人往的遮掩湊了過去。
趙夜白這家夥不會又想不開去找揍吧?!都閑到找打了?
走到近處,趙夜白模糊的聲音漸漸傳進耳朵。
江畫聽到他問:“你們真分手了?”
越歌不置可否,示意他讓路,眼底卻好像寫著‘滾開’。
而趙夜白是個典型的不良少年,叛逆得要命,當然不會聽話。
他邪邪一笑,看起來怪囂張的,語氣卻在試探。
“真的?你們分手了,我可要去追話梅糖了?”
江畫腳步驟停,不自覺豎著耳朵等起了答案。
食堂裡人來人往,越歌的表情如模板,在人前永遠一臉平靜。
煙火氣下,其實他看不太清越歌的臉,只能聽見他用清淡的嗓音說。
“隨你。”
第73章 傻瓜 。
隨你...
江畫嘴裡跟著念了遍, 隨著兩個音節的吐出,體溫降至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