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一關,屏蔽掉校門口的噪雜喧鬧,江畫轉向車窗,嘴巴撅的能掛上個油瓶,用行動來表示不滿。
是非常不滿!
越歌饒有興致地看了他幾眼,手指戳了戳氣鼓鼓的臉頰:“在生氣?”
廢話!
江畫撥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依舊沒回頭。
越歌端詳著說:“畫畫,你現在像個河豚。”
“別和我說話!”
“好。”越歌挪近,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正色道:“好友申請通過一下,我打字。”
江畫:“...”
白蓮花長相在江畫這裡已經不具任何欺詐性了,但越歌仍有一百種辦法讓他沒脾氣。
他扭頭怒視,越歌卻像看不見似的捏了捏他的臉,轉開了話題:“晚上想吃什麽?”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吃。”
“急什麽,回去慢慢說。”
江畫一頓,狐疑道:“...你真的會說實話?”
越歌放下手,坐回原處看起手機上的英文資料,窗外景色飛變,霓虹燈在俊秀的側臉掠過道道光影。
“嗯,你問什麽都說。”
“這還差不多...”
十分鍾後,車子停在筒子樓下,越歌率先下車,江畫抱起車座後放置一路的紅酒盒子,跟著就要下車。
他那側車門太靠近牆,只能改走越歌這一側的,結果一看到他懷裡的紅酒,越歌臉色驟變,趕在他下車前啪嘰把車門甩上了。
“明天見。”
江畫:“???”
越歌轉身就走,江畫開門跳下車,氣呼呼地跑到他跟前:“你心虛!”
越歌一臉無辜:“未成年不能飲酒。”
“你還狡辯,掙扎也沒用,必須喝。”
江畫懷抱歪歪斜斜的長盒子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危險,越歌拿他沒辦法,歎氣接過盒子:“你可真纏人。”
“你這大騙子還好意思說!”
走進黑暗的樓道前,江畫就跟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似的控訴,然而邁進樓道,和陌生的住戶擦肩而過,他瞬間老實,一邊警惕著那些衣衫不整的住戶,一邊緊抓越歌的手臂不放。
好不容易爬上天台,越歌隨意把紅酒放到一邊,就換衣服去準備晚餐了。
考慮到江畫挑食,即便只有兩個人,他也會做的豐盛一點,半個小時做好飯端上桌,江畫正抱著紅酒瓶子像模像樣的研究。
“怎麽辦...”他坐在椅子上,仰頭求助:“我不會開。”
越歌還是那句話:“未成年不能飲酒。”
“呵呵。”
江畫也不求他,就抱著個酒瓶看著他,既不說話也不吃東西,直到越歌妥協,面無表情地開了紅酒。
“先吃東西。”
江畫搖頭,也顧不得紅酒有沒有醒過,直接倒了半杯:“我吃不下,先聊天。”
越歌夾了片兔子最愛的胡蘿卜送到江畫嘴邊,無奈道:“喝醉了我會睡到天亮,你要我餓一整晚麽?”
江畫猶豫改口:“那...那還是先吃東西。”
他張嘴去接那片胡蘿卜,結果越歌筷子一轉,送進自己嘴裡。
“自己夾。”
“我不吃了!”
耍了他一通,越歌稍稍暢快了點,自顧自地吃起飯:“我也不喝酒,你想問昨天的事,我直接告訴你。”
江畫皺了皺眉。
要是越歌死活不願意喝,他總不能硬灌下去,轉了轉酒杯,他不甘心地說:“那你先說。”
“我威脅你蘇聞哥了。”越歌神色自若,避重就輕:“越天成一死,我的監護人成了你的蘇伯母,我讓他別煩我,不然我就去蘇家玩玩。”
江畫有些發懵,隔了一會兒才說話:“所...所以你現在隨時可以去蘇家?!”
“成年前吧。”
越歌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之間盡是譏誚:“不過到時媒體一宣揚,為了名聲,就算成年了蘇家也不敢趕我出來,你的蘇聞哥怕我搶了他的東西,當然急著告狀了。”
江畫睜大了眼睛,滿眼寫著不敢置信,甚至沒注意到越歌奇怪的稱呼。
“就是這件事,現在能吃飯了吧。”
認輸和挑撥離間可不矛盾,越歌點到為止,任由他胡思亂想。
“蘇聞哥不是那種人啊,只是這樣,你為什麽怕他告訴我爸媽?”
越歌動作微頓,眯著眼睛看去,壓低的聲音裡透著委屈:“你更相信他,不相信我。”
江畫不為所動,推過酒杯示意。
“你喝了,我保證更相信你。”
“...”
越歌收斂起表情,低頭吃飯。
江畫眼角抽了抽,這不明擺著心虛。
蘇聞這趟回國很突然,江畫聽說他很快就會走,明明今天應該抓緊時間和蘇聞在一起聊聊的,但因為昨晚幫越歌求情的事太尷尬,他很慫地沒回家。
蘇聞哥的出發點肯定是為了他好,他呢...他見色忘友。
江畫再遲鈍也能感覺到,不止蘇聞和喬修遠,就連老爸老媽都不讚同他和越歌交往,只是有所顧慮沒有明說,而這兩天在學校裡,老師和同學對此也頗多非議,基本都是反對票。
江畫對此很不滿。
什麽啊,就好像他和越歌一點都不登對兒似的。
最可恨的是越歌,總對他藏著掖著。
瞪著面前老神在在吃飯的人,江畫憑空生出一股怨氣,用腿撞了越歌一下,越歌只是掀了掀眼皮,江畫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突然拿起酒杯仰頭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