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
顧展????
你確定自己是說的顧展???
見他面露懷疑,周永奕繼續道:“那時候的他,不僅逃課,還打架、混網吧、甚至還打了耳洞。”
逃課、打架、打耳洞???
蕭晟的表情都快要管理不住了,如果他是塊石頭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有裂紋從中間哢嚓哢嚓地爆裂開來。
周永奕的眼神有些幽遠,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不太開心的往事,良久,他幽幽地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口袋。
空的。
周永奕抬頭看向蕭晟:“……有煙嗎?”
蕭晟搖了搖頭:“沒有。我不抽煙。”
周永奕聽完,樂了:“別說,你倆有些地方還挺像的,顧展也不抽。”
“……”
石頭蕭晟舒了口氣,感覺裂紋被治愈了一點點。
沒煙,周永奕很難受。
他用手指放在嘴唇上撚了撚,腦補了自己手裡有個抽得只剩下一半的煙屁股,眯縫著眼。
“其實我總覺得,對於那時候的他來說,叛逆只是一種偽裝。他根本沒有從內心裡放棄過自己,所以他活得很清醒,就算表現得再如何叛逆,卻也從來沒有用煙和酒麻痹過自己。”
石頭蕭晟點了點頭,終於得以變回了人形。
可以,這的確很顧展。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蕭晟在腦海裡勾勒著叛逆的小主播,而周永奕則全然陷入了回憶。
過了好一會兒,蕭晟終於打破了沉默:“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蕭晟已經沉不住氣了,他預感到周永奕這兒,可能會是個重大的突破。
周永奕眯縫著眼,繼續假裝自己正在吞雲吐霧。
他吸了口氣到肺裡,皺著眉頭,慢慢開口道:“其實我了解到的也很片面。但我知道,他的母親,是在那之後不久死的。”
蕭晟:“……”
顧展的母親,就是顧夫人了。
蕭晟曾經聽John和自己說過,當年顧家破產之後,顧父自盡,就是她一個女人帶著顧展從B城逃了出去。至於究竟逃去了哪裡,估計也只有債主們才知道了。
蕭晟正在出神,又聽得周永奕道:“他的天賦很高,從小就很會彈鋼琴。那時候我也住在唐樓裡,每天都可以聽見從他們家傳出來的鋼琴聲。哦,不對,是那個什麽電子管的琴聲。”
“電子管風琴。”蕭晟接話道。
“對,這兩種琴不一樣,不過我不太懂。我只知道他曾經獲得過很多獎項,而且還會自己作曲,唱作全能……這些你應該知道的吧。”周永奕道。
蕭晟點頭。
他當然知道。顧展的才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周永奕又道:“他老媽一直希望他可以完成自己的音樂夢想,所以用盡各種方法供他學習。但你是內行人,你應該知道,要玩音樂,成本真的很高。不光是時間成本,更多的是經濟方面的壓力,而他們家,又住在唐樓……”
蕭晟皺眉。
他好像明白了。
但好像又什麽也沒明白。
“顧展他爸,欠了很多很多的錢。”無煙可抽,周永奕憋壞了。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兩口,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那時候的他沒有任何的經濟能力,兩個人全靠他那千金貴婦一般的老媽撐著。所以,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他就是因為不想讓他老媽太累,所以才故意做出一副叛逆的樣子,以此來找借口遠離音樂,減輕他老媽的壓力。”
蕭晟的神色黯淡下來,他是真的沒想到,顧展竟然背負著這麽多沉重的過去。
想起那個單薄的、倔強的身影,蕭晟心裡漸漸凝聚起一絲絲心疼。
說到底還是他的錯,既然早已向那人許下過諾言,又為什麽不一早就負起責任?
如果,他能夠早一些出現……
如果,兩個人能夠早一些重逢,那麽,所有的事情,也許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他們家……究竟欠了人多少錢?”
蕭晟啞聲道。
“這個數。”
周永奕比了幾個手指。
“……”
蕭晟的眸色逐漸深邃下來。
*
自從那天蕭晟離開之後,顧展就再也沒出過家門。
他本來就宅,現在更是自我放棄似的把自己扔在了沙發裡,團成一團。
周永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薯片、杏仁、芒果、海苔,桌上的零食從左到右排成了一排,而沙發上的那個家夥正在試圖理順兩根牽扯不清的魷魚須。
周永奕:“……”
“回來了?”顧展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電視,一邊扯魷魚須一邊道,“我給你留了飯。”
“呃……我吃過了。”
周永奕一邊換鞋一邊說道。
顧展終於感覺到了奇怪,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怪了,最近你怎麽每次回來都吃過了,和誰吃的?”
“……”
周永奕感覺自己那死了好久的老媽好像又回來了:“沒誰。對了,我買了電影票,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
“不要。我要直播。”顧展拒絕得毫不猶豫。
“午夜場的。”周永奕不給他借口。
“呃……你很想看嗎?什麽電影?”眼見著好友實在想看,顧展也實在找不到理由推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