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這個老狗，也太TM惡心了吧？】

　　【窺屏還他媽窺出優越感來了，這跟開掛有什麽區別？】

　　【有人知道這傻逼的房間號嗎？看老子不噴死他丫的】

　　老狗和小G的房間號很快就被人發在了公屏上，顧展看著這群義憤填膺的水友們，一頭霧水：“你們在刷什麽？又怎麽了？”

　　沉默了好一陣的香菇忽然開麥了：“顧神，看私信。”

　　顧展點開私信，是剛才被房管撤回去的那個鏈接。

　　他戳進去一看，差點眼瞎。

　　竟然是一條微博，主標題是《顧神？不過如此！》，副標題是《你們這群舔狗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們的顧神，呵呵呵呵呵呵》附圖則是剛才顧展被打死之後變成的盒子和他的遊戲ID：Gu_Zhan。

　　盒子上面還被P了個大大的紅叉，旁邊寫著：顧神。

　　外加一個諷刺意味十足的箭頭。

　　因為顧展手速太快，沒把私信拉到直播界面看不見的地方，所以幾乎全直播間的水友都看見了這條消息。

　　這條消息一出，直播間人數突然下降了不少，顧展看了一眼，也沒太在意。主播太過垃圾，靠隊友才吃到雞，觀眾放棄治療也是很正常的。

　　【艸，這他媽還能忍？】

　　【鍵盤俠先走一步，不罵死他老子今天就不回來了！】

　　【為我顧鳴不平！剛才衝出去的那個背影明明就已經帥哭我遼QAQ】

　　【那倆主播該不是腦子有坑吧？顧神你認識他們嗎？】

　　顧展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躺個雞還能躺出這麽大的火-藥味。

　　眼見著彈幕裡一個個群情激動的樣子，顧展開麥道：“不認識。不過我無所謂，只要你們知道顧神我英勇無敵就行了，來來來，再開一把遊戲吧。三位老板，準備。”

　　“不是吧？顧神，這樣你都能忍？那個周滾開，不是你兄弟嗎？”

　　出了這檔子事，香菇開始不樂意叫人家周槍王了。

　　【噗……周滾開什麽梗？這種時候還是收起你的神通吧yellow大神】

　　【Z_GunK啊，周滾開的縮寫】

　　“周槍王是我兄弟，但另外兩個不是，”顧展再次道，“行了，都準備吧。這件事下播之後我自己會處理的，大家都別擔心了。”

　　香菇：“……”

　　香菇：“行吧，我聽你的。”

　　香菇的遊戲角色進入了準備狀態。

　　鳳梨也準備了。

　　蕭晟的卻沒動。

　　顧展：“晟神，怎麽了？”

　　蕭晟沒說話，但也沒準備。

　　顧展又催促道：“晟神？蕭晟？晟小晟？”

　　反覆喊了幾次，蕭晟的遊戲人物終於進入了準備狀態，而與此同時，直播間裡也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晶落地聲。

　　【晟小晟在顧展直播間送出10個星空，直播間將隨機掉落10×1000個碎落星光！】

　　【晟小晟在顧展直播間送出99個花海，直播間將隨機掉落99×500個花瓣殘片！】

　　顧展：“？？？”

　　【黑鳳梨在顧展直播間送出10個星空，直播間將隨機掉落10×1000個碎落星光！】

　　“艾瑪，老板給力！”香菇的聲音聽起來開心了不少，“要不是我這個月沒錢了，我也想砸它幾百個星空支持你，顧神。”

　　顧展：“……”

　　顧展：“行了，都別刷了，心意我收到了。”

　　正說著，V信叮咚響了。

　　晟小晟：這事兒你別管了。

　　顧展：啥？

　　晟小晟：別生氣，好好玩遊戲。

　　顧展：？？？

　　顧展：我沒生氣。

　　晟小晟：那就好。

　　顧展：？？？

　　顧展：你要幹嘛？

　　由於這幾個星空，直播間裡的人數又升了回來，但接下來的幾局，看得出來顧展稍微有些不在狀態。

　　這是當然的。

　　被人踩著腦袋艸名氣，任何人遇到這種事兒，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心態失衡的吧。

　　蕭晟想。

　　這天蕭晟提前走了，顧展便和另外兩個老板隨機四排到了十點。

　　下播的時候，顧展給周永奕發了條信息，對方沒回，顧展也沒催。

　　H城臨海，夏日的風裡總是彌漫著海水特有的腥鹹，來了這麽多年，顧展還是不太習慣。

　　他常常會在深夜裡爬上唐樓的樓頂，一邊呼吸著潮濕腥鹹的海風，一邊懷念著B城的小吃和午後的甜點，懷念著顧家的老宅和老媽的紅茶杯。

　　他還記得初到H城時的慌亂，那時候老媽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千金貴婦，而他，也還沒從顧家已經破產、老爸跳樓躲債的震驚中走出來。

　　那時候顧展剛上高中，老媽帶著他從B城一路南遷，東躲西藏，每個城市都呆不了幾個月就不得不離開，直到一年之後，才輾轉在H城停留了下來。

　　這一停留，就是四年。

　　這四年，是顧展顛沛流離的終點，但也是磨難和苦痛的起點。

　　而周永奕，就是在這落魄不已的四年之中出現的，唯一對他不離不棄的兄弟。

　　如果當初不是他帶著自己找到了這麽一條謀生之路，顧展也許會被討債公司的卸掉手腳，也許會餓死在H城的背街小巷，也許……也許他會選擇跟隨著母親的腳步離去。

　　顧展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最後瞥了一眼高低錯落的唐樓和亂七八糟的電線杆，打開手電筒，在窄小的樓道中慢慢摸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