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榻榻米上,腦袋枕著平坦的墊子,不滿道:“硬。”
江涉被他撈了起來,賠笑道:“好好好,不鬧你了,吃飯。”
再一看原本精致漂亮的蛋糕,已經被江涉挖的坑坑窪窪,連奶油做的小狗都丟了半邊身子。
楚洮低聲道:“你真是屬狗的。”
江涉低笑:“嗯,那你是屬豬的,我的小豬為什麽這麽瘦啊?”
楚洮掃了江涉一眼:“因為到現在為止,我一口奶油都沒吃呢。”
江涉趕緊拿起叉子,挖了一塊混著奶油的芒果,喂到楚洮嘴邊:“喂你。”
楚洮躲開他的叉子:“先陪我去洗洗。”
脖子上和耳朵上被江涉塗滿了奶油,雖然都吃掉了,但是油乎乎的感覺還在,他覺得不舒服。
楚洮站起來,拉著江涉的胳膊往門口走。
他打開門,下了台階穿好鞋,攏了攏凌亂的校服,攔了一個送餐的服務生。
“您好,請問洗手間在哪兒?”
服務生朝前一指:“在大門口的右邊,您一直走,前面會有標志。”
“謝謝。”
四季春的包廂一共有三個風格,榻榻米,古風,歐式,分辨在三個不同的方位,洗手間在歐式包廂區。
楚洮不太著急,一邊走一邊打量店內的裝修風格。
除了包廂,中間其實還有公共用餐區,可能排隊快一點,但是用餐體驗絕對不會好。
江涉忍不住摸了一把楚洮的脖子:“還好吧。”
楚洮嘟囔:“好什麽,你都咬紅了。”
校服肥肥大大,楚洮又瘦,衣服松松垮垮的掛在肩頭,但他也沒太在意。
走廊裡光線並不明亮,而且周圍也沒人認識他,他也就大膽了不少。
路過門口的長廊,楚洮是低著頭過去的,也就江涉感歎了一句;“排隊的人越來越多了。”
楚洮沒在意:“嗯,多虧了江少爺家財萬貫,才能省下時間成本。”
江涉攬住楚洮的肩膀,揶揄道:“江少爺這麽好,你乾脆收拾收拾嫁給他得了。”
楚洮垂了下眼,睫毛微顫,唇角勾了起來:“我十二月才十七,你想犯法嗎?”
倆人說說笑笑進了衛生間。
洗手池是古銅色的,水龍頭做成了漏壺的形狀,擰開最上面的船舵樣的開關,水流便依次順著幾個竹管滑下來。
楚洮扯了張濕巾,又擠了點洗手泡沫,在被江涉塗過奶油的地方擦了一遍。
江涉幫他扯著衣領,防止被水濡濕。
楚洮低下頭,雙手攏了水,拍在塗了泡沫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把泡沫水都衝掉。
鏡子裡,江涉吻過的地方,只有很淡的痕跡,如果不是刻意盯著看,大概也不容易察覺到。
楚洮放下心了,不然一會兒回家,他還不知道該怎麽跟父母交代。
清水還是難免沾濕了衣領,他直起身子,扯了張紙巾,壓在衣領上吸著水。
他對江涉道:“走吧,回去吃飯。”
再次走到長廊的時候,楚洮下意識朝門外看了一眼,他想看看現在的天色。
一眼望過去,卻正好看到了低頭看手機的楚星寧。
楚洮當即停住腳步,愣住了。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宋眠吃驚的喊道:“洮洮?”
宋眠中午就吃了點麵包清水,也餓得不行,要不是俞維堅持在這吃飯,她肯定換地方了。
所以她隔一會兒就要盯著裡面看,看是不是有五人桌騰出來。
結果一眼望過去,竟然看到的是楚洮。
宋眠一出聲,楚江民和楚星寧也都抬起眼看過來。
楚洮緊張的攥緊了拳頭,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完全沒有任何想法。
還是江涉輕推了他一把,低聲道:“你家人?”
楚洮回過神來,還沒等他走過去,宋眠已經小跑過來了。
楚洮立刻心虛的攏了攏領子,他生怕被宋眠看出端倪。
但好在宋眠完全沒往那個方向想,她只是謹慎的看了看江涉,然後低聲問楚洮:“你們和老師吃飯也是在這兒?”
楚洮支吾了一下:“……啊。”
他的思緒還是遲鈍的,怎麽會這麽巧,淮市那麽大的地方,那麽多的飯店,偏偏他們選的是一家。
江涉反倒比他沉穩的多,聽宋眠問的話,他大概猜到楚洮找了借口。
於是他見狀不動聲色的跟楚洮拉開距離,客氣的衝宋眠道:“阿姨好,本來是請老師一起的,但老師臨時有事先走了,現在就剩我們倆。”
楚洮立刻看了江涉一眼,兩人目光一對視,楚洮默默扭過了頭。
宋眠看見江涉,依舊有點尷尬。
她曾經當著楊柳和楚洮的面嫌棄過江涉,算是在背後說人壞話,如今見面了,看到江涉言語間足夠尊重禮貌,她覺得自己當初的確有點小人之腹。
楚洮當時就說了,要和江涉一起請老師吃飯,也算是跟她報備過了。
雖然現在見面有些巧合,但宋眠也能理解。
宋眠溫柔的笑笑:“那真是遺憾了,我還想親自跟年老師道個謝的。而且阿姨還得謝謝你,你補課還願意帶著楚洮,幫了楚洮大忙了,他成績能提升那麽多,多虧你。”
楚洮皺眉,低聲道:“媽。”
他和江涉畢竟是特別親密的關系了,宋眠說話這麽疏離,聽起來有點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