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入樓中。
建築古老,帶著此地特色。季寒川看到了紅色的磚牆,漫不經心地聽周圍人講話。德國有關機構派了三個人跟來,說是“培訓”,實則也有試探邵佑身前的意思在。
三個德國這邊的組織成員,一個是棕色頭髮、幹練冷峻的女郎,另外兩個則是男性。其一身體健碩、強壯如胸,一樣是棕色毛發,蓄著厚厚的胡子。另一個倒是和幽靈少年一樣的金頭髮,只是顏色更加淺淡一些,一不留神就看成白色,要瘦削很多,鼻梁上架著一副金色的眼鏡,遮住眼睛。
幾人早前打過招呼,季寒川知道,其中女性成員名叫尤利婭,男性成員則分別叫做弗蘭克、費力克斯。
在進入教學樓之後,幾人明顯地、熟悉地感受到了溫度降低。
尤利婭神情嚴肅,給手中的槍上膛。槍裡帶著一種特殊的鹽彈,季寒川此前用過幾次,知道這種子彈對幽靈可以產生效用,將他們暫時驅散。
雖然大部分人沒有邵佑那樣的特殊能力,在人類在摸爬滾打之中艱難前行,迄今為止,也摸索出一些應對鬼怪的方式。
進入這個教學樓之前,德國這邊的組織曾經詢問過,邵佑和季寒川是否一樣需要槍械。邵佑不置可否,季寒川想了想,倒是含笑答應了。等拿到,他先把其中竊聽裝置拆掉,再給邵佑抱怨,說現在的人啊,真是一點都不誠懇。不過這槍不錯,可以用廣澄路空間偷渡回去,看能否讓國內的研究室找出點新東西。
這是後話。
他們慢慢走在寂靜樓道中。這個教學樓在第三個學生跳樓之後就廢棄了,費力克斯斯文地和邵佑、季寒川講述,說:“我們查證了那個幽靈少年的身份,他大約是一個多年前在這裡讀書的學生。”
季寒川:“嗯哼?”
費力克斯的眼皮跳了跳,觀察著兩人。Shao總是沉默不語,但所有資料都顯示,他才是極端危險的那一個。Ji倒是好一些,笑眯眯地和人講話,卻又像是拒人於千裡。
他在心中暗暗評估:似乎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
根據情報組織的消息,此前有人認為Ji算是Shao的軟肋,於是想要將他綁架。最後的結果,卻是這一波人直接陷在鬼打牆之中,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出來。最後,經歷了漫長的談判,Shao和Ji終於“勉為其難”地進入那片鬼打牆救人。而被救者出來的時候,已經瘋掉了,無法表達任何信息。
費力克斯想著這些,微微笑一下,心道: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啊。
不過表面上看,那兩個年輕男人倒是很般配的一對。他們兩個人看著四周,偶爾用故國的語言講話。耳朵上夾了一個翻譯機,不過暫時沒有打開。因聽不懂他們的言談,弗蘭克用一種十分不滿的眼光看過去。過了會兒,尤利婭也意有所指地“詢問”,他們是否發覺什麽,可否告知。
這回換Shao解釋,說兩人只是想到了高中時候的生活,順便談到兩個國家學製有何不同。如果換一個場合,費力克斯覺得自己可能很樂於與他們“結交”,但這是鬧鬼的地方!
尤利婭似乎對著兩個東方男人十分失望,冷冰冰地提到,不知不覺之中,他們已經上了六層了。
——整個教學樓也不過四層!
邵佑聽聞,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他看到了拐角處站著的那個身影,瘦弱的,身上很多骨頭都扭曲了,頭蓋骨正汩汩流血。邵佑把這幅景象描述給季寒川,季寒川歎口氣,說:“聽起來怎麽和劉京有點像?”
像嗎?邵佑沉吟,說:“畢竟死因差不多。”
“好了,”費力克斯圓場,繼續說,“後續調查才發覺,那個學生生前遭遇了嚴重的校園霸凌。”
季寒川若有所思。
他問:“那他的家人呢,知不知道這些?在整個事件裡起什麽樣的作用?”
是忽略、冷淡,最終一步一步逼死那個少年,還是盡量幫忙,卻始終不得其法,最後讓男孩痛苦的死去?
費力克斯含糊了一下,說:“他家裡的情況比較特殊。是的,可以認為他的家人對孩子所遭遇的狀況一無所知,從始至終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季寒川喃喃說:“這樣啊。”
尤利婭暫時停下步子,表示自己不會繼續上樓了,而是準備去周圍探索,看可否找到幽靈少年留下的痕跡,從而尋覓脫身之道。
這是一種慣常的對待秘境方式,在國內也有推廣。不過國內一再強調,如果你覺得自己什麽都找不到,那最好還是留在原地,盡量拖延時間,等到特案組的到來。
季寒川隨意地說:“好啊。”
他拉著邵佑的手,看尤利婭和弗蘭克等人推開一間又一間教室們。在經過廁所的時候,幾個人聽到一陣喧鬧聲。他們對視一眼,湊到門邊聽。
最先是一個細弱的男孩聲音,叫:“好冷,好冷啊,求求你——”
然後是抬高很多、帶著點莫名興奮的嗓音,懶洋洋講話,近乎是在笑的,說:“求我什麽呀,小米勒。”
尤利婭等人對視一眼。
費力克斯低聲對季寒川與邵佑說,那個幽靈少年生前的名字就是“米勒”。
季寒川聽著,眼皮跳了下。他看費力克斯等人都扭過頭,專心聽牆角,便擰一擰眉,自己用手指在邵佑手心寫字。
Mull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