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大喊了聲:“你們在做什麽?!”
聽到這話,順子腳都踹出去了,卻又順著聲音,往樓梯方向看去。
他看到一個中年女人。
順子一愣,下意識放下腳。另一個混子見了,罵道:“臥槽,怎麽今天沒一件事兒順啊,又來一個八婆?!”
孫龐是唯一一個知道林母身份的人。他眼睛又轉一下,想到自己之前在片子裡看到的情景,心裡有了主意。
他說:“什麽八婆,有沒有禮貌啊,叫‘阿姨’!”
順子一愣,沒聽明白。
孫龐笑眯眯地往林母所在方向走,順口科普:“這是林瀚他媽。阿姨,你怎麽來這兒了啊?我們在和林瀚玩兒呢。”
其他人這下聽懂了。一時之間,臉色精彩紛呈。他們玩兒的是霸凌,但也沒想過牽扯進來家長。一般來說,哪怕真的有人去給學校告狀了,流程也是:他們被學校老師約談,被霸凌的學生被家長接送一段時間。
不過這不是結束。
按照孫龐這一夥兒兄弟的習慣,如果之後那家長不接送了,他們就會再度找上去。還是老一套,最多言辭更豐富些,問“好兄弟”借錢。
如果一直接送到畢業,那也有辦法。活生生的人,還能真一天到晚都不出門啦?他們會去學生家門口蹲著,只要單獨出來,那就湊上去,“敘敘舊”。
話說回來,正準備打人家兒子,人家媽就過來了,還是有點刺激啊。
順子等人一時不知道怎麽樣才好。但看孫龐那架勢,似乎已經有主意了。於是他們對視一眼,留下一個人,鉗住林瀚的胳膊。余下的人,則一起往林母走去。
季寒川四下看。
他納悶:難道我想錯了,這裡沒有鬼?
不應該啊,這麽好的時間、場合。
以方才在公廁裡看到的那位眨眼兄弟來看,此刻,應該有不少地方,已經出現小規模的傷亡。只是消息還沒有大范圍傳開,恐懼也沒有開始蔓延。
林母則後知後覺,看著眼前幾個人高馬大的小子,往自己這邊來,終於認識到自己衝動。
但她還是柳眉倒豎,喝道:“孫龐,我還當你們真是林瀚的朋友,可你們——”
孫龐笑道:“阿姨,你別生氣呀!我們確實是朋友啊,玩兒玩兒,當什麽真。”
一邊說,一邊稍微讓開一點,給林母留下看到“林瀚”的空隙。而那個鉗住林瀚的混子會意,抬起膝蓋,往季寒川肚子上頂。
林母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挨打。
她目呲欲裂,拿起手機,威脅:“你們——我要報警!我要去學校找你們老師!找你們家長!你們這麽小年紀,做什麽不好,做這種事!”
孫龐聽著,眼睛眯了眯。
他森然一笑:“阿姨,你這麽說,可就太不夠意思了,這是不把我們當朋友啊。”
林母咽了口唾沫,心裡多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但她是大人。
她怎麽可能因為幾個毛頭小子語焉不詳的“威脅”害怕?
想到旁邊的兒子,林母憤怒之余,又多了幾分勇氣。她冷笑,拿起手機:“少廢話,你們這樣子,平時沒有少欺負人吧?”
孫龐至少說對了一點。
他們在這裡折騰很久,但整個逃生通道,還確實沒有旁人進來。
慘白色的光線公平地照著所有人,孫龐等人離林母越來越近。林母捏緊了手上的手機,心臟“怦怦”亂跳,同時忍不住去看旁邊面色蒼白、虛弱地看著自己的林瀚。
她心中悲傷,想到:看他們那麽對待瀚瀚,這種事情,恐怕不是第一次了。
這麽一想,連過去兒子管自己要錢,也被林母記起來,覺得這是否也是被孫龐等人拿去。
她正想著這些事,忽然“啊”了聲,眼睛瞪大。
卻是手機被孫龐搶走。
孫龐試著打開翻,但發現上面上了鎖。
他有些興致缺缺。
重新把經歷放在眼前的中年女人身上。
林母這是出來見兒子的,對她來說,這是幾個月才與一次的鄭重儀式,所以出門的時候,林母力求讓自己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林瀚面前。她化了妝,預備好,到時候要和兒子一起拍很多照片來發朋友圈。
孫龐嘲笑她:“阿姨,你還化妝啊,你這是見兒子,還是見小老公?”
林母被這麽羞辱,又氣又惱,“你——”
孫龐說:“唉,”左右看看周邊的兄弟,“這也太老了吧!”
順子看他,意識到什麽,“孫哥,你不會是想……”
他手上做了個猥瑣的動作。
左手食指和拇指圈成環,右手食指在這個環裡進進出出。
孫龐聽了,得意地笑了下,說:“是啊,怎麽樣?”
順子“嘶”了聲,眼神亂飄,一看就是在想:不怎麽樣。
其他人哪怕原本沒聽懂,但在看了順子的手勢之後,也明白了。其中一個混子忍不住說:“不是吧孫哥,這也太老了!”
孫龐瞪他一眼,“老?”
他原本想嘲笑對方,一看就沒見識,不知道熟婦的好。
但被這麽一說,孫龐也有些拉不下臉,開始自我懷疑。
所以他轉念,把主意打到了“林瀚”身上。
孫龐把林母的手機扔到一邊,不耐煩道:“怎麽可能?我是那麽重口味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