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宏聽著,臉色一沉。
他不是暴脾氣的人,也自認一直待玩家們不薄,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種事情上被質疑。聽劉春陽話裡的意思,分明是懷疑他威脅了韓川,而韓川不得不拿著“危險的”相機。
唐建宏:“劉春陽,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在濕地那會兒,是什麽情況,你都知道。”
劉春陽反問:“現在又不是在濕地了。”
唐建宏心中雖涼,但他理智上知道,劉春陽會有這樣的懷疑,實則是有理有據。只是他經歷了這兩天的事兒,對其他玩家生出了不應有的期待。他竟然覺得,這一場中,所有人可以守望相助、肝膽赤誠。
唐建宏歎道:“對,但是因為前面那會兒,我就和韓川商量,乾脆我們換一個班。”
其他玩家豎著耳朵聽到這裡,明白過來,是劉春陽小人之心。但——這也不算什麽。
劉春陽:“原來是這樣。”再無其他話。
唐建宏被平白懷疑,心中仍有不悅,何秋察言觀色,打圓場,說:“之前不是說了嗎,咱們要好好合作。像是剛剛那樣,老劉有了疑問,直接問唐哥,不自己在心裡瞎捉摸。唐哥呢,也就直接回答了,不給老劉留問題。你們看,這不就是最好的‘合作’嗎?”
硬生生把劉春陽對唐建宏的懷疑,說成一種“信任”——正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這麽問了,想聽你說。
唐建宏心中微微冷笑,但未說太多。
是因為季寒川插話。他拍了照片,說:“這裡沒有東西。”
的確,照片上乾乾淨淨。玩家們仔細研究各種角落,都未發現什麽。不過這不能讓他們安心,危機仍然存在。
天空已經黑下來,外面有歌聲傳來。和導遊一開始在車上放的曲子一樣,歌手音域遼闊而壯美。聽著歌詞,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草原風光。
唐建宏心情不妙,沒有講話。杜蘭璋考慮一下,提出:“我有個想法。”
所有人看來。
杜蘭璋說:“韓川,你拍一下外面?”
季寒川挑眉。
杜蘭璋:“是這樣的,導遊之前說的那些話,‘第一首歌免費’,之後要掏錢……我有種預感,這個‘歌’,作用可能不至於此。”
其他人頓時緊張起來。辛成受傷了,唐婉又生病,所以他們兩個被安排在離帳篷門最遠的地方。說得好聽點,是保護。但兩人心裡明白,如果真的有什麽問題,其他玩家離門近,或許可以趁亂逃脫。可他們兩個,一個半殘,一個病懨懨,完全沒這個機會,所以乾脆把逃生位留給其他人,還要這麽包裝一番。
季寒川心想:不錯啊。
他說:“不用拍了。”
杜蘭璋一愣。
季寒川說:“前面我在外面,就發覺,你想的沒有錯。”
玩家們相互看看,神情凝重很多。季寒川給他們看了先前那照片,上面還是此地,帳篷卻不是現在這樣雪白,帶著或多或少的陳舊痕跡。照片裡,這些帳篷變成了一片焦地。
他們看到了燒成炭的桌椅,看到了這些殘痕之中焦枯的人影。
玩家們起先都未發覺。
他們以為,那是某個梁,某個桌椅板凳部件。但隨著照片放大,屬於人的輪廓終於被顯現出來。玩家們不寒而栗,下意識去看門口。那裡只有一片黑茫茫,加上其他帳篷裡傳來的歌聲。
季寒川問:“我剛剛在路上耽擱了一下,”舉一舉相機,“過來的時候,導遊已經不見了。所以,她有沒有說,她什麽時候回來?”
辛成原本想要質問,既然韓川早就知道外面的狀況,為什麽不在回來之後的第一時間告訴其他玩家。但話沒開口,整個話題就被對方引走。
唐婉無精打采地坐著,告訴季寒川:“八點半。”
“八點半……”季寒川沉吟。
他看時間,心道不妙。
這個點,不過七點出頭啊。
方才耽擱了一會兒,桌上的飯菜已經慢慢冰了。
不過在吃飯之前,季寒川先做了一件其他事。
他把旁邊的碗碟櫃拿過來,將相機架在上面,同時把顯示屏對準玩家們。他們要確保,自己填飽肚子的時候,沒有東西進來。
或者說,如果進來了,至少要有人發現。
不過以目前狀況來說,玩家們更傾向於:他們當下正處於一種保護時間。危險尚未拉開序幕,只是露出一個小小的倒影,就讓玩家戰栗。
辛成突發奇想,問:“如果咱們把門鎖上呢?那些怪物就進不來了?”
杜蘭璋吐槽:“對,咱們更出不去。再有火燒,就能一股腦悶死在這裡。”
辛成鬱悶。
劉春陽卻始終在不疾不徐地吃飯。
那個唱歌的聲音近了,接著又遠些。玩家們心情不妙,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能用歌聲抵抗外面焦鬼的人,還是一丘之貉的鬼怪。不過聽了會兒外面的音樂聲,辛成又說:“這些歌都挺大眾啊,如果咱們唱呢,會不會有類似的效果。”
其他玩家:“……”
唐婉一隻手撐著下巴,眼皮半闔著,望向辛成。
辛成乾笑兩下,“我就這麽一說,如果不行,咳,大家再想其他辦法。”
第575章 燃燒
辛成這個名字,據說是他爸媽把一本《新華字典》都翻爛, 終於還是起不出一樣像樣的名字時, 他奶奶終於一錘定音:“我看啊,就叫‘辛成’——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