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傑抿唇,想:對,我也沒說這是假話。
他已經相信了。
羅輯:“假如啊,我是說假如。咱們這會兒拒絕他,之後呢?咱們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地跟著。這小子再要‘證明’,他又會怎麽做?”
歐陽傑一愣。
他順著羅輯的思路往下想,呼吸一點點變粗,“恐怕會去那幾個咱們知道大概狀況的地方。”
如果一個新的靈異場所不足以讓他們相信,那舊的總可以吧!
只要他說出來的細節能和裡面狀況對上,不就能證明自己了嗎?
想到這裡,歐陽傑有些頭疼、牙疼……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哪那兒全部不得勁兒。他手上的煙抽完了,想換另一根。不過羅輯阻攔他,說:“把窗戶打開吧,散散味兒。”
歐陽傑略帶哀怨地看他一眼,羅輯“哈哈”一笑,自己站起來,親力親為。
等他回來,歐陽傑已經收拾好心情。羅輯看著,柔聲說:“歐陽,你說的沒錯,咱們的任務,就是保衛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待會兒,咱們真的跟下去了,也是這個目的。”
歐陽傑悶悶地“嗯”了聲。
羅輯:“行,那咱們做好思想工作了,這就去?”
歐陽傑:“等等。”
羅輯:“……”
羅輯:“還等什麽?”
歐陽傑:“我更新一下遺書。”
羅輯愣住。
他們開始做這個工作的時候,組織上就有要求,每個人都寫好遺書,並且進行好財產分配,以備不時之需。
這個“不時之需”,就是指:特案組成員犧牲在崗位上。
不止是歐陽傑,還有羅輯,包括組織裡的所有人,以至於此刻,羅輯聽歐陽傑前半段話時,心裡有些許不滿。但聽後半段,一切都煙消雲散。
他歎了口氣,拍一拍歐陽傑肩膀,說:“歐陽,我知道,咱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只是思考方式不太一樣。”
歐陽傑安靜了會兒,這回,是到了空氣裡的煙味兒差不多散去了,他才點頭。
之後,特案組兩人出門,給等在外面的邵佑和季寒川說了自己的決定。
講話的時候,邵佑坐在一個辦公桌前,季寒川就靠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兩個人低低講話。歐陽傑猛地一看,臉色又開始扭曲,嘀咕了句“同性戀啊”。羅輯咳嗽一聲,歐陽神色一正,一起走上前。
他們講了幾句話,然後下樓。
邵安遠那邊的人見狀,連忙分出一人悄悄跟上,同時撥內線給邵總。邵安遠聽著,心中冒出些古怪念頭。他想:難道……
而後就聽說,下面有人跟上去了。
邵安遠心中一緊。
雖然沒有人給他闡明全部真相,但邵安遠從陳管家、司機等人的拚拚湊湊中,也能想到而今狀況。另有,司機在經歷了前面的事情之後,狀況很糟,提出辭職。邵安遠沒有強留,給他發一筆獎金,就讓人風風光光地離開天誠,回老家做一筆小生意。
“讓人回來。”他在電話裡說。
“呃?”打內線的人一愣,不太明白,但還是遵從了邵安遠的意思。掛掉內線之後,就開始給跟下去的人發消息。只是大約因為一直在樓中,對方並未收到,所以久久不回復。這打電話的人皺眉,猶豫一下,站起來,對身側同事說:“聯系不上,這樣,我下去一下。”
總不能打電話吧,那動靜太大了。
旁邊的人也沒有反對。
於是打內線的人下樓。這是他很熟悉的工作場地,說實話,樓梯也沒少走。有時候是因為兩層之間距離不遠,等電梯反倒更慢。也有時候,電梯上人太多,趕不及。哪怕這些都不算,公司樓上的電梯也不是第一次壞。
他心裡並未多想,“咚咚咚”地下樓梯。然而拐過一個拐角,迎面撞上一個面色慘白的影子。
此人:“……臥槽!”
影子:“啊啊啊——!”
兩人一起尖叫。
此處是第四十五樓。天誠旗下的產業囊括各個行業,每層不同分工,上下之間也不一定都認識。四十五樓聽到樓梯間裡的動靜,一群人面面相覷,小聲議論是否要過來看看,如果狀況糟糕,要不要報警。
結果樓梯間的門一開,迎面撞上兩個人。他們看看彼此,臉色都不太好,但好歹沒有之前那麽難看了。面對四十五樓同事的“親切慰問”,兩人都顯得尷尬,各自擺手說沒事兒,之後一起上樓。
打電話的人罵:“你前面鬼叫什麽呢?!”
影子也罵:“你當我願意叫啊!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臥槽我還以為是小邵總他們什麽時候又繞道我上面去了!”
打電話的人愣住,嘀咕:“什麽亂七八糟的。”
影子搓搓自己的手臂,喃喃自語:“嚇死我了,媽的。”
平素在辦公室裡,幾人講話,不說溫文爾雅,至少言語文明。到現在,被逼急了,終於爆出幾句髒話。
他們相互詢問情況——主要是打電話的人詢問影子,畢竟自己待會兒還得給邵總匯報。
“你到底怎麽回事兒啊。”他問,“對了,給你發了消息,是沒看到?”
影子一愣,點頭看手機,承認:“嗯,當時挺緊張的,是沒看到。”
“哎喲,祖宗,也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就說,我待會兒要怎麽給邵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