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絨兔隻恨自己當下變成皮兔子,沒法炸毛。
它偷偷把耳朵湊向孫馳那邊,試圖讓孫馳想起來,自己的圖鑒、夥伴,還在這個姓韓的家夥手裡。
奈何孫馳絲毫沒有留意。
毛絨兔要氣死了。可韓川眼神落下來,揉一揉它的頭,它還是只能冷酷無情地任擼。
電梯不久後停下,季寒川走出去,孫馳跟著一起。
在孫馳簡單、樸素的觀點裡,季寒川這會兒,是要掏鑰匙。
所以他主動把兔子接回來,不讓它影響韓川。
毛絨兔逃命一樣地竄回挑戰卡,孫馳莫名其妙,想:毛毛怎麽了?之前不都愛在外面晃蕩嗎?
可接下來的一切,很快吸引了孫馳注意力。
他沒有掏鑰匙,而是拿出一根鐵絲,在上面折出一個彎鉤。
孫馳瞪大眼睛,看他把鐵絲塞進鎖眼裡。
孫馳:“你這是?”
季寒川“哦”了聲,說:“之前出來,沒拿鑰匙。問題不大。”
他果然很快開鎖。
季寒川抬了抬下巴,說:“進去吧。”
“哦……”孫馳遲疑著進門。
季寒川站在門口看他。
他說:“鑰匙就在你手邊,鞋櫃上,看到了吧?”
孫馳“嗯”了聲。
季寒川想了下,覺得沒什麽好交代了。
他說:“你找找房子裡有沒有寬膠帶之類的,我也不知道。”
孫馳理解。這畢竟不是他們自己的房子。
季寒川說:“那我走了?”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進門的意思。
孫馳則後知後覺,意識到這點。
他問:“你不進來坐坐啊?”
季寒川聳了聳肩:“不用,再見。”
門被關上。
聽著鎖聲,孫馳莫名牙酸。
他回頭看背後房子。
沉默片刻,問:“毛毛,這兒……安全吧?”
毛絨兔從挑戰卡裡爬出來,蹲在孫馳肩膀,仔細觀察,不太確定地說:“安全,吧。”
孫馳小聲問:“可我怎麽有點害怕?”
毛絨兔不回答,心想:我也有點害怕。
第311章 第九天
毛絨兔扒拉在貓眼上, 看了半天,確定那個姓韓的男人已經離開。
它大大舒一口氣。
從門上跳下來,仔細巡視一遍屋子。
而後確信:之前的感覺沒錯, 這裡的確沒有東西。
至於剛剛,孫馳說害怕。毛絨兔原本還考慮,要不要寬慰一下這傻叉。可很快, 孫馳就樂呵起來, 在屋裡亂轉, 還去盤點一下窗台的存貨。
毛絨兔耳朵晃悠一下, 爬到博古架上, 蹭了一腦門兒灰。
它不太在意。
而是思忖:剛剛那男人,到底什麽來頭?
可惜四下也沒個能商量的人。
至於孫馳,他被毛絨兔自動排除在“商量對象”之外。若說韓川是個不見底的深淵, 那孫馳就是大太陽下的水窪, 曬上一會兒,就能乾涸。毛絨兔深覺,為了自己在本場中的生命安全考慮, 還是走低調路線。
所以就別讓孫馳知道太多了, 省得他露馬腳。
另一邊,孫馳拆著那一箱一箱便捷食品, 越拆越高興。
他和韓川不太一樣。沒有迅速、能擺在明面上的賺錢方式, 只能坐吃山空。
“遊戲”在這一局裡對玩家們很公平, 每個人開場時手中的流動資產都差不多。或許也有上下浮動, 但再浮動, 也不會出現一個人積蓄一千,另一個人卻有十萬的情況。
韓川先前還告訴自己,說他大致問過自己接觸過的幾個玩家,大夥兒的資產基本都是萬把塊。
看起來能花很久,可玩家們每天都要抽挑戰,孫馳對自己這身份的“本職”也不太精通。這意味著,如果遊戲能在一個月之內結束,那一切好說。可結束時間一旦被拉長,就隨時有斷糧危險。
畢竟只出不進。
這讓孫馳深深意識到,有時候,“旁門左道”能起到大用場。
這時候,他已經忘掉自己在韓川關門時的一刻心悸。
當時樓道昏暗,屋裡倒是亮堂,所以韓川整個人朝著光,背後就是一片黑。
他站在門口,看起來倒是和和氣氣,可隨著房門闔上,他臉上的陰影愈來愈多。明明是張俊秀面孔,忽略此刻的危險,以平常心境來看,說他是電視明星,孫馳覺得自己也會相信。
可那一刻,孫馳心臟驟然緊縮。
他看屋門關上,而後,聽到一陣腳步聲,是韓川離開。
這一刻,孫馳有種詭異的、野獸似的直覺。
他模模糊糊想:韓川真的是一個和我一樣的——比我厲害很多的玩家嗎?
時間後推,再想到那一刻的心情,孫馳卻開始覺得莫名其妙了。
他回答自己:肯定是啊。
真不知道那會兒我在怕個什麽。
他想,韓川應該還有自己的事要做,才不進門。
大致熟悉了屋子構造之後,孫馳給自己煮了兩碗螺螄粉,滿屋子的酸筍味兒,博古架上的毛絨兔用耳朵捂住鼻子。
把孫馳看得更樂,一邊嗦粉嗦得滿頭汗,一邊問它:“哎,我說,你倒是能聞見啊?”
毛絨兔頭頂,兩個耳朵擺出一個“對勾”。
孫馳嘖嘖稱奇,說:“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