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鼠兔雁過拔毛、把鮑曼的西格紹爾掠走的性子,他不可能放著近在咫尺的獎勵不要。
至於狼人、平民兩個身份,發帖人更傾向於後者。原因有兩方面,其一,不用說,所有一直身份的玩家都是狼人。賈爾斯、斯黛拉、鮑曼、阿裡斯、金素賢、羅密歐、杜倫……足足七人!這還有什麽平衡性?
哪怕從概率上講,剩下三人總該是其他身份。
再者說,發帖人振振有詞:“你們留意到了嗎,鼠兔給綠曼巴和屠夫胸口開了一槍,那會兒,他說,‘他們兩個就是平民了’——這可能是在暗示自己的身份,鼠兔潛意識裡會把其他玩家歸為‘平民’,也就是和自己一樣的存在。”
看起來有點道理。
但季寒川知道,這是在胡扯。
他也在看金素賢的直播。
不管怎麽說,直播裡有一點是正確的,他的確是平民。
寧寧好奇,問:“爸爸,他們會來殺你嗎?”
季寒川考慮了下,喃喃說:“這還真說不好。”
諾曼正在林中艱難行走。
對他來說,不幸中的萬幸在於:自己有醫療包。
他需要時間養傷。
六十年以後的醫療技術進步非同小可,當找到“燙燒膏”、將其敷在自己身上之後,諾曼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好轉。他不再疼痛,被火焰燎傷的地方像是浸在涼水中,有一點很舒服、恰好讓頭腦清醒的涼意。
羅密歐走了,他是否會把自己的消息帶給其他狼人?想到這個,諾曼心神微定。對,自己還有一張底牌……
他低聲說:“大家希望看我去殺死米爾恩嗎?”
這回,諾曼沒有得到彈幕回應。但他知道,那群變態一定樂見其成。
諾曼估量著自己傷口恢復的速度,又感受了下自己的行動力,覺得站在坑旁邊,把下面的米爾恩射殺,這不會是個問題。
到時候,自己也會拿到第四檔獎勵:在接下來一個小時之內,知道其余玩家坐標。
如果一切順利,等到這一個小時結束,他的傷勢已經不會影響行動。
諾曼給自己打氣。
他很偶爾的時候,也會想一下,如果失敗了,自己在途中就遇到來狙殺的其他玩家,會怎麽樣?
思緒轉到這裡,諾曼就像又回到了從前的學校。
天總是很藍,有很寬廣的草坪。學校是私立,那個一直被自己霸凌的少年家境不錯,才能被送到這裡。至於自己,父母早就懶得管他,諾曼也就當那對夫妻死了。
他們住的宿舍頗為古老,還有鬼魂作祟的傳說。諾曼腳踩著腐殖質,聽著“咯吱咯吱”水聲的時候,漫不經心地想:興許那個學校也會成為一個遊戲場地,米勒則會重新從地上爬起來,變成一個驚嚇玩家的怪物。他那麽膽小怕事,恐怕哪怕變成怪物,也是最沒用的那個。
這個想法,讓諾曼有點小小的惆悵。
他不想死在這裡。他希望快點結束這場遊戲,進入下一場。每次睜眼,諾曼都會希望,自己回到了過去的學校。可惜的是,哪怕是他的“初始世界”,都在與那個文理學院無緣的地方。這讓諾曼有些困惑,明明對他來說,與米勒一起“遊戲”的過去,的確算是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當然,諾曼知道,米勒一定不會樂於見到自己。可他從來都不願意,諾曼過去沒有在乎過他如何想,這會兒也一樣不會在乎。
他輕輕哼著歌。
米勒、米勒……
米勒有金色的頭髮,有藍色的眼睛。
和羅密歐一樣。
所以看到羅密歐的第一眼,諾曼就討厭他。那副畏畏縮縮、膽怯不已的表情,他在米勒身上看到太多次了,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來,羅密歐是裝的,他根本沒有真的害怕!
諾曼因此而憤怒。在他看來,羅密歐就像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汙染了那朵在樓下迸濺的血花。
他走在林中。
別墅裡,金素賢的直播時間結束。
昨天夜裡,他的手臂被阿裡斯打穿。子彈沒有停留在肉裡,這算一個好消息,不用額外做手術處理。可他的右臂直接被廢了,不能動彈。
這讓金素賢氣勢一消,不敢多說什麽。
他只能期待、祈禱,希望賈爾斯和羅密歐不要對自己翻臉。羅密歐看起來就是個廢物,可阿裡斯彈幕上那些關於羅密歐的描述,還是讓金素賢疑惑、警惕。他不敢小瞧對方,當然如果只是和對方站在一條線上,平衡一下賈爾斯的勢力,倒是無妨。
只要狼人聯盟能夠獲勝,那他也能活下來。等ABYSS GAME 結束,隻用多堅持一天,就可以恢復健康。
所以狼人一定要贏。
其他人,留得久了,就是禍患。
因為傷勢,金素賢不敢直接提起什麽,只能旁敲側擊。
奈何賈爾斯實在不通人情,金素賢說得口乾舌燥了,他也只是淡淡“嗯”了聲。
金素賢心冷。
他意識到,這人似乎一直都是這樣。
無法拉攏,無動於衷。昨天阿裡斯去找他商量,還有自己因為阿裡斯的事情摸底,賈爾斯的態度都很鮮明:你們怎麽搞,我不在乎。但如果牽連到我,那就要先付報酬。
或許他的做法是對的。
正因為賈爾斯明哲保身,所以到現在,他都好好的,沒有一點傷。不像自己,膽戰心驚,要看別人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