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與鄭鑫在一起了,很高興,滿心甜蜜。
季寒川客觀地說:“她罪不至死。更別說,死了以後,還要一遍一遍地被分屍。”
聽到這裡,梁笑囁嚅道:“這麽說的話,我好像沒那麽討厭她了。”
季寒川說:“同事和睦比較重要。你不喜歡的話,讓林世盛搜集她,也一樣。”
梁笑有點迷茫。
季寒川:“不過朱真真應該也不喜歡她。”
梁笑歎氣。
另一邊,瑪麗抓狂:“啊啊啊為什麽這麽多——”
那胖大廚幾乎只是一張薄薄人皮。
梁家夫婦手中的尖刀刺上去、剖開他的身體,身體裡的白蛆就大股大股湧出來,四處都是。
它們當然不止有惡心人一個作用,也會侵蝕圖鑒們的力量。
可圖鑒們卻得不到及時補充。
此消彼長,雖然是四打一的局面,可如若一直這麽下去,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面對胖大廚,最有優勢的,反倒是梁笑。
瑪麗:“梁笑!梁老師!來幫忙!!!”
季寒川身側的頭髮叢挪動一下。
季寒川失笑。雨一直下,淋在他身上,把他的頭髮完全打濕。
他隨意地扒拉一下自己的頭髮,對梁笑說:“去吧。”
梁笑加入戰鬥。
一叢叢頭髮湧上,把在地面、在圖鑒們身上蠕動的白蛆全部卷入黑發之中。
季寒川悠哉哉站起來,把胖大廚那籮筐扒拉過來,從裡面倒出他已經撿起的齊妙殘肢。
然後再一一拚回去。
在“遊戲”降臨前那幾年,他學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是邵佑覺得有用。
此刻,其他人、鬼都看不到,但寧寧蹲在他身邊,和他一起認:“這塊應該是尺骨?這塊呢?橈骨吧。”
寧寧給爸爸鼓掌。
季寒川看她,忍不住笑一笑。
在所有軀乾複位之後,齊妙的眼睛重新開始僵硬地眨動。
她從地上坐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腿。
季寒川謙遜地說:“骨頭應該都拚對了,但要是有哪塊肉地方不對,你自己糾正一下。”
齊妙抬頭看他。
雨水公平地落在所有人身上。
有了梁笑之後,胖大廚很快節節敗退,身體迅速乾癟下去。
瑪麗有些妒忌地看著頭髮纏上胖大廚身體,從他身上每一個刀痕切口中擠入,大肆掠奪。
她給季寒川告狀,說:“喂!你也讓她大方一點啊!”
季寒川聽了,覺得有道理。
於是喊:“小梁,孔融分梨的故事學過吧?謙讓一下——對了,你們別忘了把那兩件‘廚師服’給我們留下。”
頭髮一頓,慢溜溜從胖大廚身上縮走。
瑪麗“耶”了聲,開始瓜分勝利果實。
季寒川乾脆盤腿坐下來,視線與齊妙坐起時平齊,說:“怎麽不說話?”
齊妙終於開口。
她嗓音沙啞,像是浸泡在血中,身上全部是血肉拚湊的痕跡。
她說:“這裡是——”
話音未落。
季寒川身下的地面開始震動。
林世盛回神,驚恐大叫:“怎麽了?地震嗎?可今天不是沒有人抽到‘地震’?!”
季寒川一頓。
齊妙看著他,眼睛微微瞪大,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脖頸。
季寒川一頓,問:“我是不是不能搜集你?”
齊妙嘴巴張開,像是仍然想說什麽。
可下一秒,她的身體就像是一團煙花,在季寒川面前炸開。
血肉遍地。
季寒川眨了下眼睛。
再睜開時,他已經身在八小之外,看著眼前黑洞洞的校園。
保安室裡一片漆黑,八小又回到“正常”時的樣子,仿佛先前經歷的一切只是玩家錯覺。
季寒川沉默。
雨水肆意地流,頭髮從其中湧出,把兩張白色的、帶著斑斑血痕的卡片遞到季寒川手上。
是兩張“染血的廚師服”。
季寒川看著,有點意興闌珊。他把其中一張返給頭髮,說:“給林叔叔吧。”
林世盛忽然被點名。他還沒搞懂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就見場景變化。此刻仔細感受,有點懷疑、不確信地問:“韓川,是不是不地震了?”
季寒川敷衍地“嗯”了聲,說:“我還有事,回見。”
林世盛愣愣地“嗯”了聲,手裡被塞了一張卡片,而後就見那男人走到路邊打車。
季寒川還有自己的挑戰要做,於是這回來的出租車,依然是《深淵遊戲》桌遊出品,司機臉色青白,一看就知道不像活人。
他的“夜探八小食堂”卡上顯示,圖鑒搜集2/13。
季寒川回憶一下食堂中的工作人員人數,肯定:對,從一開始,齊妙就不在被搜集的范圍之內。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情微微不虞。
總覺得被糊弄了。
圖鑒們都回到挑戰卡裡,梁先生、梁太太在自己的卡中,與黑暗另一邊,浴缸裡的女兒遙遙講話。
季寒川被吵得頭痛。
他揉了揉眉心,寧寧坐在旁邊,問:“爸爸,怎麽啦?”
季寒川說:“我一開始覺得,楚詩涵洋娃娃的作用是‘噩夢’,這意味著她被鄭鑫猥褻的經歷是一場‘噩夢’——但這讓我不太明白,為什麽還要有一個對應的、針對劉倩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