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票,食物補給。”島上危機四伏,如果始終沒找到節目組藏在樹乾中的補給, 又無法打獵、不能分辨雨林植物是否有毒, 那玩家們唯一的期待, 就在於自己受觀眾喜歡, 可以拿到他們贈予的禮物。
“三萬票,”也就是三百萬美元,“一個和指定人物通話的機會,五分鍾時間,通話不對外公開。”
寧寧仔細回憶了下。
“策劃書上列了之前玩家的選擇。”
小姑娘其實不存在“記憶力”,她看到了、知道了,這些信息就會成為寧寧的一部分,至多因為許久不用,而被放在更深處的區域內貯存,卻不會被丟棄。
“有人選擇目前給自己出錢最多的投票者,求對方給自己一個溫柔點的死法。”的確,按照規則,如果這個玩家堅持到最後,卻倒霉地沒被“抽取”為勝利者的話,他的死法就由投票最多的玩家決定。
這算是一種未雨綢繆。
不過寧寧用自己漸漸“人性化”的思維,考慮:能看這種節目、能在上面掏那麽多錢……按照爸爸的話來說,“錢”算是人類社會中的某種權力尺度。這樣的觀眾,真的會被選手打動嗎?
還是會因為選手的請求更加興奮,想用更加複雜的方式折磨對方?
她雙線並行,一邊想事情,一邊繼續給季寒川舉例:“也有人打給家人、朋友。”
玩家們在進入ABYSS GAME之前都不會知道自己會成為參與者,所以這是唯一一次和親朋告別的機會。
“這種選擇是最多的。”寧寧說,“有七成玩家都這麽選了吧。還有一個少數群體,會打給導演。”
從而努力向導演證明自己的價值。
ABYSS GAME是當下最受歡迎的真人秀之一,坊間一直流傳著節目組在最後抽取環節會“黑箱”的傳聞——拍賣勝利者所得在節目組收入中佔重要部分,他們沒道理會放著商業價值高的選手不選,而讓一些沒人喜歡、可以預見賣不出價的家夥活下來。
季寒川問:“有統計歷屆勝利者的去向嗎?”
寧寧回憶片刻,懊惱:“沒有,也可能是我還沒看到。”Joe卻要走了。
季寒川說:“查一查。”
寧寧:“好!”她給自己列了個備忘錄,“查本世界歷史”排在第一,新任務第二。
等這些信息溝通完,恰好十二點。季寒川身側的牆壁忽而一亮。
他這才發覺,原來這並非牆壁,而是一個巨大的、佔據了整面牆的屏幕。
屏幕亮起的同時,巨大的音樂聲回蕩在房間內,伴隨著激烈、緊張又刺激的BGM,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個血腥殘酷的畫面。沙漠裡,英姿颯爽的女郎浴血而戰,用長刀捅穿身前男人身體,然後狠狠一絞!男人的恐懼尖叫被壓在喉嚨裡,無法發出。
雪原上,高大的男人打著赤膊,毫不設防地走在雪地之中,手裡拿著麻繩,麻繩後捆著數具已經被凍僵的身體。
峽谷中,男人手持長矛,朝外丟去——
長矛直直穿透了另一名選手脖子!
這些畫面極快地切換,最終定格在一個碩大LOGO:
ABYSS GAME!
一個極其誇張的男聲響起說:“Surprise!恭喜你,成為第十六屆ABYSS GMAE的玩家!”
話音落下後,男聲停頓片刻。
季寒川意識到,這似乎是個把鏡頭切換到選手臉上的空檔。
除此之外——
他不動聲色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聽力”。
之前都是在與寧寧講話,自然不存在什麽問題。可此刻,他忽然發覺,自己“聽見”那男聲說話,似乎不是普普通通透過鼓膜,而是另有一道聲響,從皮膚下傳來,將英文轉換成季寒川的母語。
這是個翻譯器。
但他原本就能聽懂英文。如此一來,這個翻譯器未免有些雞肋。
兩種語言一起灌入季寒川耳朵,沒有一般人對於“非母語語言”的自然過濾。
這讓季寒川眉尖微微一擰,很快松開。
他抬眼,看向屏幕。
沒什麽表情。
屋內燈光極亮,清楚地照出季寒川五官的每一絲細節。飽滿的額頭,較一般亞洲人來說略深的眼窩,挺直如玉山的鼻梁,還有花瓣一樣的嘴唇。
與角色卡上那個隻顯出冷淡、疏離的年輕男人相比,此刻的季寒川顯得出奇雋逸。
“他太漂亮了!”
有人在直播間裡刷出狂熱宣言。
“希望他能堅持久一點,”那個人似乎也不指望季寒川能活到最後,“如果他能在最後‘落選’,那我一定要給他一個完美的死法!”
“哈,比如?”
“東方有一種叫做‘凌遲’的刑罰,把身體切成三千片而不死……到時候問問節目組,可不可以把他的肉買下來,我要精心準備一頓晚餐。”
“你是漢尼拔嗎?”
“算了吧,我覺得三號不可能滿足你這個期待,不過你可以期待一下八號?”
“綠曼巴已經在房間裡訓練一上午了。”
接著,音樂轉向低沉。
海浪濤濤,畫面中露出房簷一角。
主持人繼續道:“這就是你們將要生活三天的場地!”
鏡頭拉高、拉遠。
這是一棟十分漂亮的別墅,紅色屋頂,牆壁被刷成粉色,上面已經長滿了藤生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