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本屆ABYSS GAME就要正式開始。
他輾轉難眠。
不過與他一樣睡不著的人有很多, 導演助理Joe就算一個。
她有了新的任務,這會兒隻好去一一聯系投資商,和那些幕後大佬——的助理, 和她一樣苦哈哈的打工仔——詢問, 推韓川過來的究竟是誰。
Woolf本來對Joe沒什麽興趣。
雖然在給她查終端的時候, 他的確給裡面留了個後門。
可既然此刻無事可做, 他就又溜進Joe的終端。
起先只是打算隨便看看, 可Joe正在做的事情, 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Woolf猛然坐起來,聯系Lightman:“AG秀那邊也在查洞察者來歷!他們也不知道!”
這個消息讓Lightman十分意外, “怎麽會這樣?如果這是真的, 那的確……”韓川不可能是AG秀節目組拋出來的“餌”。
通話那頭,男人沉吟了下, 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在那個傻妞終端上做了點手腳,這會兒切進去看到的。”Woolf解釋,“他們應該不至於提前想到這些吧?”
“你重新和我說一遍。”
之前論壇上,Woolf隻提到Joe終端被黑。這會兒,他詳細的講了那個終端的情況,以及自己做出的處理。Lightman像是更加憂心了,說:“Woolf, 你覺得, 這會不會是一個針對你的局?”
Woolf一怔。
他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 先前所有的衝動都在這一刻冷卻。
Woolf說:“我知道不應該這麽早高興,要韜光養晦,可到底要養到什麽時候?”
這一刻,他無比難過。
說著說著,喉間忽然一哽。
距離上次見到Martin,已經過去五年了。
距離上次見到好端端的、會笑的Martin,則過去整整八年。
Woolf的聲音慢了下來。
他問:“我們在努力,AG秀背後的勢力,難道就停止擴張了嗎?”
“Woolf。”Lightman似有觸動。
Woolf停頓一下,“我覺得……這不會是一個局。Joe,就是那個傻妞,我覺得她沒有騙我。”
同一時間。
在舞會環節結束之後,節目組稍微大方了一點,給玩家們待的小屋解鎖了娛樂模式。玩家們有需要的話,可以打打遊戲、看看過去十五屆ABYSS GAME。
當然,如果想要多得到觀眾支持,也可以用這些時間,和觀眾互動。
全看玩家個人選擇。
所以季寒川問:“可以選擇暫時退出直播嗎?”
機器人轉頭看他。
直播間裡的觀眾有些麻木。三號的話,好像不論說出什麽話,都不值得意外。
機器人回答:“不可以。”
季寒川歎口氣。
除了往屆AG秀外,節目組不提供其他影音節目。
至於遊戲,季寒川粗略翻了翻,似乎也是類似模式。血腥、暴力……
他看了片刻,沒什麽興趣,心想:這個世界,未免有點太不著邊際了。
最後,他還是選定看秀。
第六屆的背景同樣是“雨林”,只是在熱帶,環境比宣傳視頻裡這次出現的島更加惡劣。
季寒川選擇中間的一集。
他主要是想看看,節目組大致會在雨林中安排怎樣的陷阱。
所以觀眾們就看到,機器人面無表情地拖動進度。出現“關鍵畫面”,就停下片刻,等人跌進陷阱,就對接下來的場面不感興趣,繼續往後拖。
彈幕:
“我覺得機器人這個看秀的方式,有點像是……”
“呃,好像是有點。”
“拜托,喂,機器人!你到底懂不懂得ABYSS GAME的精華在哪裡?”
不就是在看選手們苦苦掙扎、求生不得嗎?
看他們拖著殘損的身體,在各種惡劣環境中感染炎症,身體有一部分腐爛、長出蛆蟲,即便如此,他們還“活著”。如果不想就這樣難堪得死掉,就要在逆境中艱難鬥爭。可接著,連“鬥爭”的意志都要被節目組一點點碾成塵土。
“他可能不懂。”
“機器人喜歡的東西畢竟和正常人不一樣。”
“哈哈。”
“還有另一件事。”Woolf忽然想到,“你看今晚的特殊環節了嗎?”
Lightman沉默一下,“沒有。”
在他們這個由選手家人組成的團體中,面對AG秀,人們有兩種態度。
要麽全然逃避,不敢再聽到任何和這場真人秀有關的情況。
要麽迎頭而上,像是Woolf這樣,甚至進入節目組,算打入內部。
希冀在內部瓦解一切。
Lightman是比較特殊的一個。
作為論壇創始人,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找到一個報團取暖的地方。等到後面,越來越多新鮮血液加入,有了好鬥的一派,比如Woolf。比起相互安慰,他們更願意用仇恨來銘記一切,幻想著推翻整個AG秀,以及背後的利益鏈條。
Lightman時常覺得這群人太過天真了。但他也要承認,聽他們說一些話的時候,心裡的確會有寬慰。
比如:廢除《人權法》,娛樂之中不應該存在死亡。
比如:取締《ABYSS GAME》,但在那之前,讓節目組的成員參加最後一屆AG秀,讓他們也嘗一嘗選手們經歷過的滋味。
比如很多。
所以Lightman的立場一點點發生偏移。
他也加入Woolf這年輕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