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女兒,再看這小鬼,分外嫌棄。
小鬼怒了,頭跳的更高,直接朝季寒川頭撲來!
他要咬季寒川,當然必須有實體。
這會兒跳到一半,被季寒川抓住頭髮,輕巧地扔到一邊。
季寒川還從托盤上拿起一包濕巾,撕開後慢條斯理擦了擦手。
那小男生的身體還在他面前,血不冒了,像是很驚恐,看著季寒川。
季寒川說:“還玩嗎?”
小男生往後退了一步,跑開了。
季寒川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說:“這就跑了?”
他還打算,如果小朋友洗乾淨一點,把頭放回身體上,做個講禮貌守文明的好孩子,就把寧寧叫出來,看兩個小家夥能不能玩到一塊。
寧寧一直跟著邵佑,偶爾跟季寒川。都四歲多了,這些日子又長高一些,童年時代或許眨眼即過。
季寒川偶爾會想到,寧寧一直沒有同齡玩伴,會不會覺得寂寞。
讓季寒川有更深一重遺憾的是,寧寧也許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寂寞”。
她生活的世界那麽小,見過花紅柳綠,見過遼夐海洋,偏偏沒見過真正人間。
季寒川輕輕歎了口氣,站起身,回旅館。
隨著夜幕降臨,老校區內,李青、姚光遠等人嚴陣以待。
姚光遠問李青,要不要多叫幾個人,分擔壓力。
李青說:“你確定是‘分擔壓力’?不是把所有壓力都集中給玩家?”
姚光遠道:“一個教室四十張桌子,我們這裡七十多個人。”
李青說:“也沒那麽多傻子。”
姚光遠道:“那你說呢?”
李青道:“去的人少一點,反倒能聽那些學生回答。”
姚光遠考慮片刻,覺得也對。
最終,一共有五名玩家上樓。
除了李青和姚光遠,還有董佳澤、左雯,外加一個李青那邊的玩家。
對方也是個老師,姓陳,叫陳銘,在十六到二十班教地理。
換言之,陳銘和周鑫還是“同事”。如果還在正常教學,那兩個人應該在同一個辦公室裡。
見到左雯的時候,李青很意外。他看向姚光遠,姚光遠朝他攤了下手。
李青收回心思,想:也好。
在他看來,左雯身上有種很不合時宜的“聖母”。如果利用得當,或許能在關鍵時候,撿回一條命。
當然,到時候左雯會怎麽樣,不在李青的考慮范圍內。
他們比照著昨晚綁周鑫上樓的時間,一起上教學樓。
至於周鑫。在聽完李子安的情況後,李青覺得,把周鑫放回食堂,應該也沒威脅。
他見了李子安一面,李子安告訴他,到半夜,會劇烈腹痛,想去廁所。可真正有危險,是在到了廁所之後。
同時猶猶豫豫,問李青,自己能不能搬回去。
李青有點好笑,問他怎麽了,被嚇成這樣。
李子安想到昨晚那個“邵佑”,心神不寧。理智上,他知道自己遇到的應該不是“邵佑”,只是一個披著這個皮的鬼。他甚至沒有睜眼看對方。
但萬一呢。
也沒哪條規則說,這些NPC不能再兼一重“鬼”的身份。
無論如何,李子安是不敢繼續住那間宿舍了。
所以這天晚上,除了李青五人外,食堂裡一共睡了七十四名玩家。
其他人對李子安、周鑫的回歸頗有微詞。李青意思性地解釋了兩句,但他不介意看其他玩家產生矛盾。
總歸他們有矛盾,都要找李青“處置”。冥冥之中,拉高了李青在玩家群體中的地位。
時間拉回此刻。為了不出意外,他們就坐在昨天那間教室裡。十三班,黑板乾乾淨淨,沒見到周鑫提到的板書。
玩家們起先安靜等待。時間往後一點,也有點按捺不住,開始聊天。
左雯坐在靠窗的地方,心裡很亂,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來。
但她又真的很不喜歡自己明明討厭現狀、偏偏無力改變的軟弱感。
這樣時間流逝,後半夜,李青一個激靈。
來人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拿著三角板,走上講台。
鬼老師看了眼台下坐著的五個玩家。他明明沒什麽表情,偏偏李青看出一點似笑非笑。
好像在嘲諷這些玩家。
鬼老師沒說什麽,直接開始在黑板上板書。
五個玩家睜大眼睛,看著黑板上的字跡。
李青原本還覺得擔心,會不會每天晚上,都是不同問題。
但在看到第七個問題後,他松了口氣,轉而考慮:也不能輕松太早。萬一是“回答正確後問題刷新”的機制呢?
同時,李青也在開動腦筋,想每個問題的答案,擔心自己被叫到。
周鑫說了,他回答“出不去”後,聽到前面的女鬼嘲諷他,說他文不對題。
也就是說,回答鬼老師時,一定要很準確,才能過關。
如果不過關呢?
李青抬眼,看了眼門外走廊。鬼老師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
這是不是“遊戲”在暗示,可以試著逃跑?
可萬一只有一個人,跑到樓梯那裡,不就直接撞上第七個問題?
……也不對。
如果鬼老師對學生的要求很嚴苛,那問題本身會不會也非常“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