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各坐一排,大概也剛剛下班。
公交前門闔上,車子重新駛入一片濃霧。
而在這輛車開走之後,灌木叢中,三花走出來。它還是很醜、很髒,身上的毛一縷一縷,大概只有季寒川能逗得下手。這會兒,它沉靜地蹲坐。過了片刻,不知感受到什麽,三花轉身,往旁邊街道走去。
季寒川剛剛買東西的便利店是24小時上班,這會兒剛剛換過一輪,值夜班的小夥子正在清點。
聽到門迎聲時,他回頭,嘴巴裡說:“歡迎光臨……沒人?”
小夥子愣了愣,瞬間想到最近的新聞。他深呼吸,自言自語:“得了,也別自己嚇自己。”
他重新轉身,繼續整理貨物。
下一刻,一道三色影子朝他撲去,尖銳的爪子伸出,扒在店員小夥脖頸。店員劇痛,“臥槽!——什麽玩意兒……”
三花一口咬住他的喉嚨。
動脈被咬破,鮮血噴湧而出,四濺在貨架上。
店員捂著脖子,驚懼的睜大眼睛,嘴巴裡發出“嗬嗬”聲。
他很快死亡。
三花舔著店員的血,身體仿佛乾淨、圓潤一點。
第175章 熟悉
季寒川提前查過。從自己上車的地方到公交落水處, 一共五站路。
大概是今晚已有乘客的緣故,接下來五站,公交都沒再拉新人。
而在季寒川身側,愈靠近黃浦江, 白領的臉色就愈難看。他像是頭痛, 又很焦躁,時不時看手機。
車上其他人安靜地看著這邊,一言不發。
季寒川好整以暇。
他提醒白領:“你手機是不是進水了?”
白領一愣。
他緩緩抬頭, 頭髮變得濕漉漉的, 往下流水。
與此同時, 整個公交車都開始潮濕, 不住有水珠落下。
滴到季寒川頭頂的時候, 他抬頭, 看到車頂上掛著水草。
季寒川咕噥:“這算什麽啊,故地重遊?”眼下這場景,倒是和安平輪上的禮堂有些相像。
念頭一起, 季寒川看了看四周。
身側白領還好。或許因為昨天才是他淹死第一天, 到現在, 身上有浮腫,但人還沒被泡爛。
可其他幾個人,已經開始呈現出巨人觀的樣子。
季寒川微微眯了眯眼睛, 將眼下場景與安平輪對照。
他忽然想:這畢竟是一個“遊戲”。
所以雖然場景不同, 但“沉入水中的載人工具重回人間”這一元素相同。
所以展現出的情境, 也或多或少存在相似之處。
季寒川偏了偏頭, 心道: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這晚,將近凌晨三點鍾,季寒川才打車回家。
他上車的時候,司機原本有點驚疑不定,覺得這乘客身上怎麽帶點焦糊味。
季寒川禮貌地報出地址。同時也在看司機,默默松口氣。
好歹沒再遇見之前那個。
他看出司機害怕。不過城中風聲鶴唳,這會兒還願意出來接活,應該頗為膽大。
車上在放廣播,是相聲。講得活潑生動,季寒川聽著聽著,偶爾還要笑一下。
大概是覺得他反應不錯、應該是活人,所以司機慢慢也放松下來。把季寒川送到地方時,還有點依依不舍。
季寒川付錢,抬眼瞥見馬路對面有道白色影子。
他對司機說:“師傅,待會兒直接開走,別在這邊停。”
司機一愣。
季寒川下車。司機躊躇著捏著方向盤,掉頭離開。他心想,晚上還是不好接活兒。之前隻覺得同行出門少了,卻沒想到,客人也會變少。
還是去火車站吧。
他下定決心,卻見路邊站著一個白裙女郎。對方抬手,要招車。
司機心中一喜,放慢車速。可即將停下時,驀然想到剛剛乘客的話。
直接開走……
別在這邊停?
他有點莫名,瞅了眼路邊的白裙女。
大抵是因為心有疑慮,這一眼,登時讓他一個激靈:三月天,怎麽有人光胳膊光腿,隻穿一條裙子,大半夜在路上晃悠?!
有了這個念頭,再看對方,又覺得女郎面如金紙,只有臉頰上紅彤彤,像是胭脂塗上,卻沒抹開。
司機打了個哆嗦,一踩油門,越過女郎。
另一邊。
季寒川上樓、開門,屋內還亮著燈。
邵佑靠在沙發上,在看電視。電視裡循環播放新聞。
見到季寒川,邵佑起身迎上來,幫他掛衣服、拿拖鞋。季寒川忙了一晚,這會兒身體疲憊,就勢倒在邵佑身上。
邵佑笑了笑,摟住他,先親一親,再問:“明天去遊樂園?”
季寒川眨眼:“好啊。”
邵佑說:“正好,陳叔找了鬼屋出事兒那家。”
季寒川一下子笑出聲,說:“只有這家願意低價吧?”
邵佑無奈:“畢竟時間緊。”一般遊樂園包場,都要提前預約。只有這家,因為鬼屋的事情客流量斷層式下降,才願意緊急接下邵家的生意。
季寒川:“嗯,時間緊。”要陪老婆孩子玩,還要打怪。這下二合一,的確省事。
他拉著邵佑的領子,一邊親他,一邊往前走。
邵佑配合,步步後退。最後被季寒川壓在沙發上。
季寒川緊跟他,跨坐在邵佑腿上,身體沉下去。他外套脫了,可褲子、頭髮都仍然帶著焦糊味兒。邵佑嗅到,笑著問:“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