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佑:“……”
嘖。
他乾脆也站起來,與季寒川、左雯,一起在教室外的走廊站定。
視線從左雯手上的紙頁上掃過。在那兩人看不到的角度,邵佑的眼神微微沉下去。
要不是覺得這張地圖對寒川有用,這女人……
邵佑視線轉開一點,聽季寒川說:“剛才怎麽了嗎?”
左雯緊張,說:“你之前說的,那個聲音,我聽到了!”
季寒川“哦”了聲,不以為意。
左雯:“用了你的聲音。還有,剛剛我上樓,到三樓的時候,一下子就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好冷。一直到推開你們教室的門,才一下子變正常。”
季寒川一頓。
意外是不意外的。清場、降溫,都是最常見的把戲,用來玩兒心理戰。
看左雯這幅驚魂未定的樣子,就知道這兩套雖然俗氣,但真的很有效。
唯一讓季寒川沒想到的是,左雯從這種情境中脫離出來,竟然只是簡簡單單地推開十五班的門。
當然,對她本人來說,這麽一個動作,或許也算不上“簡單”。
他想到這裡,看了眼邵佑。邵佑看起來溫和、無害。對上季寒川的視線時,眼裡還帶著一如既往的笑意。
季寒川挑眉:你有做什麽嗎?
邵佑眨眼,不說話。
兩人“眉來眼去”,另一邊,左雯咬咬牙,到底不好意思,偏偏實在憂心,所以低聲道:“之後我下樓的時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嗎?”
季寒川想一想。舉手之勞,也不費時間。
於是答應下來:“好。”
又對邵佑道:“你一起來。”
講好這事兒,左雯松下心,把整理好的地點圖展開、放在季寒川眼前。
上面清晰地標注了時間。但——
季寒川評價:“有點兒意思。”
左雯低聲說:“我們也討論了一下。有個玩家,”她這會兒,是下意識覺得邵佑也是玩家,所以才讓季寒川這樣親近、毫不避諱,“……他覺得,這種情況,只能是‘遊戲設定’本身要求這樣。”
說到這裡,左雯的語氣有點疲憊:“我也不知道了。”
從時間上,能清晰看出來,胡老師打電話的順序,是由遠及近。
太規律了,是巧合嗎?
季寒川想了想,說:“我會去問問老胡。”
左雯歎氣:“就怕問不出什麽結果。”
季寒川:“也是。”他其實覺得,最該被詢問的對象,是自己身邊的邵某人。可惜邵佑什麽都沒法說。
左雯:“但這會兒至少可以肯定,在進入老校區的第一天、第二天,‘范圍’還在整個城市。不像現在。”
她斟酌一下,道:“其實一開始,我和方良——就是另一個玩家,我們想過,是不是這回遊戲在‘進入時間’上挖了坑。但後來想想,覺得這不太符合遊戲模式。所以應該還是空間的問題。”
季寒川“嗯”了聲,拿著那張圖。
片刻後,他抬起眼皮,看邵佑。
季寒川:“你有手機嗎?給這個拍張照。”
學校校規,不能帶手機,但沒多少人認真遵守。放在季寒川這裡,他沒手機的“原因”是,手機被邵佑收了。
這大概只是一個遊戲不給玩家提供通訊工具的借口,就像第一局遊戲裡,所有玩家都是小組內“業績太差、被沒收手機”的對象。連多了層主管身份的高修然也不例外。
那麽理論上講,他這個身份的手機,應該在邵佑那裡。
邵佑卻道:“沒有。放家裡了。”
季寒川有點失望,轉眼說:“要不然把耿泰河的拿來用用?”
邵佑:“……”
邵佑言簡意賅:“可以。”
這個時間,耿泰河的手機要麽和他一起被凍進冷櫃,要麽在教導主任那裡。
季寒川做完決定,就對左雯道:“走吧,先送你下去。”
左雯暈暈乎乎,腦子裡還在想季寒川與邵佑的對話。她此前默認邵佑是玩家,但既然如此,他們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都是過客,怎麽會有“家”?
此刻邵佑走在一邊,左雯有意拉了拉季寒川,低聲問:“他是什麽情況?”
一邊說,一邊瞄著邵佑。可從外觀上看,玩家和NPC沒有任何區別。
季寒川說:“嗯,我同桌。”
左雯皺眉,難以置信:“同桌?”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季寒川想一想,含蓄地:“是‘季寒川’的男朋友。”
他話音落下時,邵佑往這邊看了眼。左雯渾身發僵,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搞錯了。
那是NPC啊!
她太清楚季寒川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邵佑和“季寒川”這個身份是情侶關系,而頂著“季寒川”這層皮的玩家,在來到這場遊戲之後,從善如流地模仿著、繼承著。這樣的認知,讓左雯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再看季寒川時,覺得眼前這個人身上一團迷霧。
玩家們的共識,“扮演類”遊戲雖少,但每一場,都非常要命。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哪句話、做錯什麽事。所以進入此類遊戲時,最好的方式,是迅速把自己搞臭,以此斷開與周圍NPC的聯系。
左雯也走了這個路子。對高三生來說,談戀愛或許不算要緊事。但對於尖子班的學生而言,為了談戀愛,讓成績大跳水,就實屬分不清輕重緩急、腦子有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