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小時過去了,起先症狀並不明顯,時間拖得越久,各種不良反應越嚴重。
江岸雪感覺胸痛和心悸,他深呼吸著,下意識看向坐在長方形會議桌上的鴨舌帽男。盡管他一再掩飾,還是沒有逃過江岸雪的眼睛。
臉色蒼白冒冷汗,手死死按著左腹,怕是腎結石疼的受不了了。
溫小白接了水,去配藥室裡翻箱倒櫃。然而……這裡亂七八糟,桌椅板凳砸的破破爛爛,櫃子裡放的藥瓶東倒西歪,地上散落著藥液混合著溶解的藥片,還有碎玻璃碴子。一片狼藉,讓人無處下腳。
“天哪!”溫小白悲呼一聲。
江岸雪聞聲走了過去,看見配藥室裡的慘狀也無力吐槽了,隻問:“還能找出退燒藥嗎?”
溫小白哭喪著臉:“口服藥跟注射藥同歸於盡了……”
他本來就迷糊,現在更暈了,撐著身體一腳踩在玻璃碴子上,好在鞋底夠厚,沒壓力。江岸雪也進去幫忙,試圖找點兒落網之魚。
溫小白運氣不錯,在櫃子裡找到幾片零散的藥片,說道:“頭孢啊!雖然只是消炎的,但總比沒有的好。”
江岸雪打開冰箱,居然在裡面找到了冰袋和碎冰,他朝辦公室喊了聲:“誰要喝冰水嗎?”
陳喜第一個跳出來:“我我我。”
水彩:“喝冰的對腸胃不好。”
“常溫的水不解渴啊,我才不管那些呢,先解渴再說。”
江岸雪取了紙杯倒水,往裡放了冰,遞給陳喜之後又遞給溫小白。
“謝謝。”溫小白接來喝了口。
江岸雪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讓溫小白莫名心裡發毛。江岸雪拉開櫃門,裡面大大小小的病歷亂七八糟的堆放著,一連打開幾扇櫃門,江岸雪找到了一盒咖啡。
“陳喜,把水燒開,誰喝咖啡?”
溫小白說:“大家都喝一點吧,□□是一種麻醉劑,有興奮和抑製神經的作用,或多或少能止點疼吧!”
一聽這話,本來不想喝咖啡的李麗麗也搶著要喝。
江岸雪衝了兩杯,走到鴨舌帽男面前,遞給他一杯。
鴨舌帽男看看江岸雪,又看看咖啡,眼中流淌出叫人看了極不舒服的詭異之色,輕笑道:“你那杯水倒的少,我喜歡喝濃的。”
江岸雪目光明淨,面不改色,遞了自己那杯:“給。”
“謝謝。”鴨舌帽男猛灌一口,這種速溶咖啡就是劣質品,苦不拉幾沒有香醇的咖啡豆味,難喝!
鴨舌帽男一手端著咖啡,一手無意識的點著腦門:“這咖啡果然提神醒腦啊,我這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關於背叛者的問題。”
眾人一愣,李麗麗追問道:“你知道背叛者是誰了?”
陳喜:“是誰?”
鴨舌帽男神秘兮兮的問道:“身為病患,為了讓自己痊愈,你們會采取什麽辦法?”
陳喜:“廢話,當然是找到健康者殺掉了。”
鴨舌帽男滿意地笑道:“背叛者是健康者的夥伴,他們倆是一夥的,背叛者不能傷害健康者,那麽,為了讓自己痊愈,背叛者要怎麽辦?”
江岸雪心裡咯噔一跳!
水彩拄著下巴道:“只能依賴吸血鬼了吧?”
“沒錯。”鴨舌帽男幽幽的放下紙杯,涼颼颼的目光落到江岸雪身上,“健康者和咱們一樣是玩家,血肉之軀,找出健康者殺死,不難。至於吸血鬼,可能是NPC,不老不死,邪惡的嗜血狂魔,放著健康者不找,偏要去找吸血鬼,你們說,是不是太奇怪了?”
江岸雪握著紙杯的手一緊,刹那之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他身上!
正因為背叛者和健康者是同夥,所以,誰提議去找吸血鬼,誰就是背叛者!
鴨舌帽男似笑非笑:“江渡,你覺得呢?”
這家夥!
沒錯,一個是血肉之軀的人類玩家,一個是充滿不確定因素的NPC吸血狂魔,但凡有點腦子都會選擇前者。而鼓動大家,或者和大家唱反調去選擇後者的人——只有無法選擇前者,不得不冒險的背叛者!
宛如置身空中,俯視地面上獵物們爭雄鬥狠的獵人。卻一瞬間顛倒了,他變成了地面上的獵物,而所有人飛上了空中,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盯著原形畢露的他。
“明明有兩種選擇,卻在一條路上耗死,我不覺得這是明智之舉。”江岸雪語氣淺淡,慢條斯理的抿了口咖啡,“遊戲進行到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健康者不是酒囊飯袋了,人家有智慧有演技,隱藏這麽久還不露馬腳。繼續耗下去,鬼知道他什麽時候暴露,我喜歡雙管齊下,找健康者的同時也要留意吸血鬼的線索,這樣,勝算的幾率更大。我隻想活下去而已,提議也是為了大家好,並不指望大家和我一起去找吸血鬼,反正黃泉遊戲裡,是生是死後果自負。”
“我本想兵分兩路,一半的玩家專注揪出健康者,另一半的玩家去找吸血鬼,在有限的24小時內,最大可能的解決掉健康者,或者是吸血鬼。兩隊人,齊心協力,總有一隊能取勝,最大限度的保證所有玩家的通關。如果這個想法被你誤解了,那真是我的過錯。”
“啊,也當然了,還有一種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放棄吸血鬼的路,耗死在健康者的路。”江岸雪唇角劃過一抹桀黠的弧度,“像你這麽身手矯健體術不凡的玩家,把所有玩家全殺了,總能殺對隱藏在我們之間的健康者,是不是特別簡單,特別便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