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閻瞥他一眼,口吻相當輕松:“自殺。”
南柯一愣, 他真的沒想到解閻這種瘋狂的人會消極的自殺。在南柯的印象裡, 這人自信, 強大, 嗜血, 殘忍, 把這種殺戮遊戲當享受, 喜歡以折磨摧殘他人為樂的變態, 像這種人, 絕對絕對不會自殺的。
“你, 為什麽……”
“抑鬱症。”解閻打斷了南柯的話。
他走到夏帕花海的至高點, 望著那兩朵煞風景的黑色曼陀羅花,想起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有點哭笑不得:“自殺之後就被拖進黃泉遊戲了, 意外的覺得,活著還不錯。我親手殺死了過去的自己,現在的我,不是那個軟弱天真的解言, 而是隨心所欲的解閻。”
南柯聽在耳裡,果斷搖頭:“不對,你還是那個你,我見過的。在幽靈船上失憶的你才是真的你,現在這個冷血嗜殺的你,不是你。”
“呵呵,你怎麽知道那個是真的,這個是假的?”解閻挑起長眉,“也許現在的我才是真的我。”
南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我的朋友是解言,盡管我隻跟他相處了24小時不到,但我記他一輩子。”
解閻冷哼一聲:“那個蠢貨已經死了。”
“隨便你怎麽說。”南柯聳聳肩,白他一眼,朝遠處走兩步,冷不防“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地面跟著抖三抖。
元陽提起狼牙棒,看著被他鑿出來的深坑以及及時跳開的解閻,眼中的狂喜之色遮也遮不住:“八千萬啊哈哈哈,八千萬!沒想到這局遊戲到處都是肥羊!”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南柯都驚了,“什麽八千萬啊?”
解閻一聽這話就了然了元陽的身份:“你是賞金玩家?”
“是。”元陽提著狼牙棒衝上去,解閻左閃右避,鐵質的狼牙棒砸爛一片花叢,土石崩裂,沙土飛揚,倆人一進一退,過了數十招,看的南柯眼花繚亂。
南柯雖然著急,但他知道自己這三腳貓功夫幫不上忙,乖乖退居二線。
解閻逮到機會,掏出小刀照著元陽脖子上割喉,一刀兩刀三刀,分別劃在元陽的脖子上,胳膊上還有臉上,鮮血濺到刀身,消沉許久的解閻興致高漲起來,他興奮的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見紅了!”
元陽一棍子砸下去:“去死吧!”
元陽的身手遠比解閻想象的要好,除了最開始出其不意的三刀,解閻就再難以傷到元陽分毫。
南柯旁觀了半天,深知這倆人的體術半斤八兩,不分伯仲。這樣打下去,就看誰的體力差,誰先被耗死。
每局遊戲都大殺四方,只有自己通關的解閻自然不會弱,心狠手毒,專門往人要害的地方擊打,出拳也重,打到元陽的下巴,發出讓人牙酸的“骨裂”聲。趁此時機,解閻再一腳踹過去,正中元陽的小腹,元陽就著下坡滾出十幾米遠。
南柯趕緊要跑,冷不防掙扎起身的元陽彈跳而起,從後掐住南柯的脖子。南柯是既不高也不胖,體型方面完全不佔優勢,被元陽拎小雞一樣揪住:“別動!”
南柯能屈能伸:“好漢饒命!”
元陽又喊:“別動!”
南柯一臉懵逼:“我沒動啊?”
元陽瞪著解閻大吼:“我他媽說你別動!”
闊步走來的解閻停下腳步,嗜血的雙瞳死死盯住氣喘如牛的元陽:“放了他。”
元陽才不聽,非但不撒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掐住南柯的脖子:“你站遠點,不許過來,不然我掐死他!”
南柯都蒙了,他掙扎著掰開元陽的手,勉強偷點兒空氣,深呼吸著道:“大哥,你好像抓錯人了,我跟解閻不是一夥兒的。我不是他的誰,他也不是我的誰,我倆是敵人啊!”
元陽怒喝:“閉嘴!”
南柯:“咱講講道理好不好?你當殺手賺賞金,跟我有毛關系?我還是D區的一個菜鳥,一分錢賞銀都沒有,你殺了我就是白乾活,何苦做賠錢買賣呢?更何況殺人是不對的,我們要樹立良好的三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元陽:“你他媽給我閉嘴!”
解閻:“南柯!”
南柯小烏龜似的一縮脖子,飛刀從他頭頂飛馳而過,不偏不倚的正中元陽的脖子。
元陽被一刀斃命,南柯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南柯雙眼發直,嘴唇的血色褪的乾乾淨淨,“你,你……”
“見義勇為。”解閻冷著聲音道,“他自己找死,不關我事。”
南柯看向鮮血流一地的元陽,他不忍直視的捂住眼睛,問解閻:“你有打火機嗎?”
“有,打火機是殺人放火必備的道具,和我的美瞳盒一樣重要。”解閻拿出防風打火機丟給南柯,又取出紅色的美瞳戴上。
月光灑下,白雲流轉,他面容蒼白帶著些許陰鷙的壞笑,血色的雙瞳妖異,如同一隻吸血鬼。
“你想幹什麽?”解閻看著南柯拿了打火機去燒樹葉,忍不住問。
南柯耿直的說:“給他火化一下,再燒幾朵花給他陪葬。”
解閻不屑道:“多此一舉。”
南柯點著了花徑,走到元陽的屍體前三鞠躬,道:“雖然你不是個好人,但……終究是中華兒女,同胞嘛!一路走好,下輩子當個好人,等回了生世界,我會給你燒紙錢的,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