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挺忙的。”陸潛喝了口咖啡,“最近才空下來。”
“你哥也是挺忙的,這不今早上又出差去外地了,公司現在也是大了,更難管理了,從原本的商務樓一層變成了整幢樓,他也挺難的。”
陸潛安靜聽她說,心底倒還算平靜,畢竟有了昨晚那麽尷尬的事墊肚子,沒那麽容易再受驚嚇了。
“是麽。”陸潛應了一聲,坐出純粹聆聽者的姿態。
“前段時間還動了個手術,都沒休息足就又開始忙了。”
陸潛愣了愣:“什麽手術?”
“胃的問題吧,他也沒仔細說,不過就是個小手術,你也不用擔心。”
陸潛無聲地歎了口氣,又問:“姐姐,你到底要跟我聊什麽呀?”
常善之抬了下眉骨,目光始終落在前面,沒看陸潛,她笑了笑,聲音像是歎息:“陸潛,別跟你哥哥鬧了,他真挺難的。”
陸潛沒說話,看著常善之。
常善之也偏過頭:“他現在工作太拚了,說難聽點我都怕他那天真熬不住了,你不在以後,何彭真就只能把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了。”
陸潛在漫長的沉默中,緩慢地開口:“……我沒和他鬧。”
“能跟我說說你們為什麽分手嗎?”
陸潛搖了搖頭。
他不想說,也不知道怎麽說。他看不到自己應該怎麽和何彭走下去,他們之間相差太大了,雖然陸潛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但三年前那幾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讓陸潛絕望,他不想讓何彭去犧牲,不想讓他一個人去承擔。
他喜歡的這個人太優秀了,優秀到何彭稍微彎一彎腰都讓陸潛覺得非常委屈。
他已經讓何彭為了他彎下腰了,不能再讓何彭為了他跪下了。
常善之見他不願意說也不在意:“其實我大概也能猜到,就那幾天的時間唄,網上發生的我也看到了。”
陸潛低低地“嗯”了一聲。
“何彭這個人呢,我以前覺得自己挺不了解他的,畢竟是神一般的存在,你懂吧。”常善之衝陸潛一笑,“功課第一、事業第一,嚴肅認真不苟言笑,就是非常難接觸的那種人。”
她說得很放松,陸潛也不由笑了下,其實他對這樣的何彭才陌生,何彭在他這還是經常笑的。
“後來你跟他分開以後,我才覺得他其實也就是個普通人,也會難受。”
陸潛皺了下眉。
常善之看著他笑了:“你不會覺得何彭跟你分手以後還能過得很體面吧?你都不知道他那段時間過得多渾渾噩噩,真是從神壇跌下來的感覺。”
陸潛說不出話了,他覺得心疼。
“你跟他差好幾歲,可能不清楚更年輕一點時候的何彭是什麽樣的。”
常善之聲音放的很緩,有一種娓娓道來的感覺。
“如果讓他同學去評價他,肯定都會覺得他非常傲,就是從骨子裡帶著的傲氣,其實有時候也蠻遭人恨的,大家費好大勁兒乾不好的事到他手裡都很輕松,所以,小弟弟,我還是真是要謝謝你啊,讓我看到了連何彭都辦不好的事是什麽樣的。”
陸潛知道常善之是在跟他開玩笑,可他笑不出來。
“他真的非常喜歡你,也拿你很沒有辦法,我承認我剛看到他頹廢的狀態時就是好奇,可時間久了我也挺心疼的。”
常善之頓了頓,說:“神呢,還是好好待在神壇吧,總下凡來也會驚著我們凡人的。”
陸潛垂眸,他看到了自己的白色板鞋上那塊怎麽擦都擦不掉的黑色汙跡,直白又鮮明,一眼便能看到。
“你想讓我重新把他拉上神壇嗎?”陸潛笑了下,扯起唇角卻成了苦笑。
常善之“嗯”了一聲。
“我沒那能力,我只有可能把他的那點傲都給磨平了。”
常善之似懂非懂地蹙起眉,陸潛也沒多解釋,道了別就自己走了。
***
後面十幾天的時間陸潛都在家休息。
他把前段日子缺的覺徹底補齊了,每天陸母見他怎麽睡都睡不夠的樣子就心疼,可也沒有辦法,一旦步入這個圈子,有時候忙和閑都不是自己就能決定的。
陸潛的經紀公司規模小,旗下一線明星就他一個,更是想方設法的想靠陸潛多撈點錢。
陸潛對一些原則問題非常堅定,其他無關緊要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有時候忙完了公司又會突然安排什麽見面會、影迷會,他也沒怎麽反抗過,這都是公司直接決定的,老白也沒有辦法。
除此之外,重新遇見何彭的衝擊讓他從心底產生的一種深層的皈依感,對何彭,這讓他整顆心都沉下去,不斷下沉,沉底。
這一切都讓陸潛非常累。
大年初一那一天陸潛睡過了一個上午,中午才起床吃飯。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昨天那麽大的鞭炮聲愣是都沒把你吵醒,睡得這麽沉。”陸母一邊把筷子給陸潛遞過去一邊說。
陸潛嚼著水果:“那時候太困了,現在睡飽了。”
“你怎麽比你讀書時候還能睡了,不會是生什麽病了吧?”
“沒,我上個月剛做過體檢呢。”陸潛笑了聲,“我就是前段時間累著了,像我這樣這麽能睡的一般都生不了什麽病。”
“對了,你爸他朋友給他送了兩盒茶葉過來,你一會兒送一盒去給你何叔叔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