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冷不丁地停下腳步。
謝存栩的動作凝固在半空中,意圖悄悄將爪子縮回。
雍寒沒有低下頭來,而是把臉轉向了與他所在位置相反的另一側。
見對方注意力沒有落在自己這裡,謝存栩膽子又肥了不少,重新舉起爪子拍向他的下巴。
雍寒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從頭頂響起:“車撞牆上了?”
謝存栩呆住,這才發現他視線投向的位置是書房門口。
爪子上蓄滿的力道霎時散了個乾淨,輕輕柔柔地落在了雍寒的下巴上。
謝存栩一回生二回熟,能屈能伸地抱住他下巴,討好地湊過去親了一口。
雍寒微微頓住,捏著他的耳朵尖表揚他:“乖崽。”
然後放下他,把車抬回了雜物間內,沒有再提車憑空出現在書房門口的事情。
謝存栩心中暗喜,他似乎已經掌握住了和雍寒相處的重要訣竅。
然而解決了這個問題,還有下一個問題。
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謝存栩習慣了睡雍寒的大床,已經不願意再回那個小狗窩裡趴著了。
只是早在很多天以前,雍寒就明確提出過,自己不能上他的床。
因而此時,謝存栩趴在狗窩裡,腦袋下意識地跟著來回走動的雍寒轉來轉去,心中微微苦惱。
雍寒從衣櫃裡取出衣服,去浴室裡洗澡。
隔著緊閉的浴室門,耳邊很快傳來嘩啦啦的清晰水聲,謝存栩心中也終於有了決定。
幾分鍾後,雍寒衝完澡出來,狗窩裡的狗崽子就已經跑沒影了。
臥室門沒有關,已經不是沒滿月的狗崽子,雍寒也不急著去找,坐在床邊回復助理的信息。
余光掃到床上的枕頭比起記憶中要高了點,心底猶疑一掠而過,他單手抵在枕頭邊,沒有太過在意。
明天早上有廣告拍攝的工作,小丁和司機七點過來接他。雍寒嫌早,讓小丁把時間推後一小時。
小丁艱難地堅守最後的時間底線,說最多只能推遲半小時。
雍寒沒有再討價還價,要打字回復對方的時候,落在枕頭邊的那隻手上忽然傳來似有若無的癢意。
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掀起眼皮子去看,果然看見枕頭下靠近自己指尖的位置,長出了幾根淺杏色的長卷毛,時不時從他的手指間輕輕拂過。
眼底翻湧起淡淡的笑意,雍寒修長有力的手指就順著那幾根毛,摸進枕頭下方,一把握住狗崽子屁股上的尾巴,將他從枕頭底下拖了出來。
謝存栩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伸出爪子抱住枕頭的邊角緊緊不放,嘴巴裡同時發出博取同情的嗚嗚叫聲。
雍寒將他和枕頭一起往床邊拖。
謝存栩丟開沒能派上用場的枕頭,改為緊緊扒住身下的床單不放。
雍寒停下動作,垂眼問:“藏在我床上幹嘛?”
謝存栩歪過腦袋,雙眼緊閉,軟軟的身子有規律地上下起伏,開始裝睡。
雍寒露出了然的神色,“想和我一起睡?”
裝睡的謝存栩:“……”
他閉著眼睛,暗示性十分強烈地用狗腦袋在床單上蹭了蹭。
雍寒松開他的尾巴,二話不說就要來翻看他腹部的狗毛和他的私密部位。
謝存栩隻好夾緊屁股,灰溜溜地從床上爬起來坐好,一雙明亮的狗眼巴巴地望著對方不說話。
雍寒微微彎背,單手托腮,語速緩慢地開口:“還是說,你想睡床?”
自我認知非常清晰,知道自己最大的優勢在哪裡,謝存栩當機立斷地抬起兩隻爪子,抱住他的手肘,聲音軟軟糯糯,叫得十分可愛。
“撒嬌沒用。”雍寒瞥他一眼,“我不和人睡,也不和狗睡。”末了,又補充,“兒子也不行。”
謝存栩使出屢試不爽的殺手鐧。
小狗崽噌噌噌地爬到他胸膛前,伸爪拽住他胸口的衣領,使勁兒往下扯。
力道雖然不大,雍寒還是順著他的動作彎下腰來。
改拽他的衣領為捧他的臉,謝存栩在他左邊臉上親了一口。
雍寒面不改色,像是沒什麽大的反應。
謝存栩臉皮厚如城牆,再接再厲一鼓作氣,又在他右邊臉上親了一口。
雍寒不慌不忙,擺出一副思考的神情。
謝存栩心中困惑,難不成親兩口也不行,還要伸舌頭去舔?
說起來,狗的確是一種喜歡舔人的動物。
他硬著頭皮,伸出小半截狗舌頭,在雍寒的臉上舔了舔。
雍寒驟然頓住,神情微妙地轉過臉來,眼神裡裹著幾分明晃晃的嫌棄。
還沒來得及把舌頭縮回去的謝存栩:“…………”
一人一狗相對無言片刻,雍寒起身去浴室裡洗臉。
謝存栩又羞又恥地把臉埋進床單裡,恨不得就地找個地洞鑽進去。
洗完臉回來的雍寒像在地裡拔蘿卜那樣,把他從凹陷的床單裡拔了出來,“你想和我一起睡,還是隻想睡我的床?”
謝存栩偷偷摸摸瞄了身下的大床一眼。
又聽雍寒掀唇道:“如果是想和我一起睡,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只是想睡我的床,那就不行。”
謝存栩頓時一口氣憋在嗓子裡不上不下,只能臨時改變主意,識趣地扒拉住雍寒,嘴裡嗚嗚叫喚起來。
雍寒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你想和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