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存栩在薑倪和許睡中間猶豫片刻,還是去左邊選了一套毛衣和短裙。
兩人買完衣服出來,決定吃個飯再回去。
餐飲區就在樓上,攝影老師已經結束拍攝,他們戴著口罩和帽子走樓道,最後進了一家有屏風隔斷的中式餐廳。
他們選的位置在隱秘的角落裡,點單的服務員認出兩人來,在雍寒的示意下也沒有聲張。
整個用餐過程都很順利,也沒有人來打擾。以至於謝存栩也有些不明白,自己和雍寒是怎麽在餐廳門邊被那幾個學生發現的。
學生裝扮的年輕女孩們圍上來嚷著要合照,惹得越來越多的路人停步圍觀。謝存栩和她們周旋的時候,雍寒讓攝影老師先去停車場。轉頭聽到謝存栩已經答應簽名,雍寒二話不說扯過他的手腕就往安全通道口走。
謝存栩懵了一瞬,趕緊加快腳步跟上。
幾個女孩不肯放棄,又追了上來。
兩人索性跑了起來,直接衝入樓梯通道裡。
追他們的人落後了小段距離,謝存栩停下來喘息,雍寒反手要將身後的大門關上。
轉頭髮現門和牆角中間空出來的三角區,他拉著雍寒往門後躲。
對方離門邊更近,謝存栩把他推入門後,自己緊跟著就擠了進去。
站在門外看時還覺得寬敞,但真要藏兩個手長腳長的成年男人,空間又有點窄。
謝存栩沒有辦法,隻好緊緊貼向雍寒的身體,努力地壓縮自己的厚度。
兩人胸膛相撞,雍寒那雙黝黑的眼眸就直直朝他看了過來。
謝存栩無聲地乾笑,舉高雙手讓他放心的同時,將自己的臉從對方下巴邊錯開。
雍寒沒什麽情緒地移開目光,望向他身後的門,而後皺起眉來。
這扇門並沒有恰好卡在牆角,而是離牆角還有一點距離。很容易就能猜想到,門後可能藏了人。
他垂在身側的手臂動了動,像是還在衡量利弊。
牆那邊凌亂錯落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還伴隨著剛才那幾個學生的說話聲。
雍寒垂下眉眼,沒有再有任何猶豫,抬起手臂橫在謝存栩的腰間,攬住他的後腰往自己身前用力一帶。
門板完全嵌入牆角,兩人的身體瞬間無縫貼合,謝存栩始料未及,下巴磕在雍寒的肩膀上,腹部隔著衣服抵上雍寒的皮帶扣。
謝存栩艱難地落下兩隻手,緊緊抓住雍寒的手臂,有意識地控制自己放輕呼吸。
雍寒是直男,即便是這樣親近的姿勢,對方依舊能夠保持巋然不動。
可他不是真的直男,性取向也不是整天將“我是直男”掛在嘴邊就能改的。謝存栩已經感覺到,身體上和雍寒緊貼的地方,慢慢燒了起來。
好在深秋季節裡穿的衣服厚,雍寒也察覺不到他的體溫變化。
他屏息凝神,聽見那些學生從門前走過,下樓的動靜也離他們越來越遠時,終於松下一口氣,用氣音在雍寒耳邊道:“走吧。”
雍寒箍在他腰上的手臂半分沒松,“再等等。”
謝存栩沒出聲反駁,抬起臉時鼻尖擦過他的鬢角,而後頓了頓。
下一秒,他鼻尖微聳,眯著眼睛在雍寒的耳朵邊嗅了起來,“你用的什麽洗發水?好香。”
雍寒偏了偏頭,嗓音低沉:“你是狗鼻子嗎?”
謝存栩:“……”
他如實回答:“真的很好聞。”
清淺而冷冽。
謝存栩閉上眼睛,鼻尖盈滿來自雍寒的悠長香味,他覺得自己像是走在光斑抖落的森林裡,又像是坐在浪拍礁石的海岸邊。
雍寒的目光輕輕掃過他鼻尖,“你嗅東西的樣子,和我養的狗一模一樣。”
謝存栩:“…………”
他張口要解釋,雍寒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謝存栩瞬間消了聲音,半張的嘴唇沒來得及閉合,抿在了雍寒的手指上。
有東西輕輕撞在他的指縫間,溫軟而濕熱,又唯恐被他發現般,迅速縮了回去。
他立馬就意識到,那是謝存栩的舌頭。
令他本人都感到意外的是,自己並沒有生出任何嫌惡和排斥來。
沉默兩秒,雍寒沒有把手拿開。
門後安靜下來,樓下的腳步聲就逐漸清晰了起來。幾個學生追到中途覺得不對勁,又掉頭回來,匆匆忙忙經過他們藏的那扇門,往樓上去了。
落在腰上的力道被撤走,謝存栩頂著一張被捂得發紅的臉從門後走出來,甚至忘了去追問洗發水牌子。
他們順利從樓梯通道下到停車場,回到車裡,然後開車返回。
回去的路上,兩人還去了一趟超市,雍寒買今天的晚飯材料,謝存栩買明天的早餐材料。
許睡和薑倪依舊很早下班。他們進門的時候,兩位女嘉賓就坐在樓下沙發裡看書,沒有任何交流,就差沒直接在臉上寫“不熟”兩個字。
謝存栩幫雍寒把裝衣服的袋子提回房間,下來的時候,沙發裡就只剩許睡一個人。雍寒和薑倪去廚房裡準備晚餐了。
許睡低著頭在擺弄新買的拍立得,還叫上謝存栩和自己拍了兩張合照。
謝存栩有點心不在焉,瞥見茶幾上還剩三分之一的水壺,沒頭沒腦地開口問:“喝水嗎?”
許睡抬起頭來,神色微懵地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