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新手的莊嘉嘉哭笑不得,但也沒有拒絕她。
許睡就跟在她身側,時不時地給出語言上的指導。
莊嘉嘉在這塊的天賦似乎十分高,很快就能松開欄杆自行走動。許睡不疑有他,牽住她的手,倒退著領她往前慢慢滑,漸漸就離場邊越來越遠。
原本聚在一起的攝影老師也跟著散開。
待到莊嘉嘉已經順利出師,能夠順利在冰面滑行時,許睡繞回來,發現謝存栩還抓著欄杆,在練習平衡和走路。
雍寒人不在旁邊。
她讓謝存栩停下步伐,松開欄杆。
謝存栩從順如流地照做,然後很穩地立在了原地。
許睡覺得大致差不多,就伸手去拉他,笑嘻嘻地道:“我帶你走,學得比較快。”
謝存栩頓了頓,把雙手遞過去,也沒有真的去牽她,隻松松地抓住她手背,動作裡盡顯禮貌客氣之意。
許睡一邊倒退著走,一邊帶著他往前慢滑。
好不容易等來兩位異性嘉賓的互動,攝影老師們的鏡頭又齊刷刷地轉了過來。
兩人很快碰上了雍寒和莊嘉嘉。
莊嘉嘉跟在雍寒身側,滑行時絲毫不像是初學者。
見謝存栩視線停留在莊嘉嘉身上的時間過長,許睡有幾分自豪地道:“我教的,還不錯吧?”
看出內情來的謝存栩唇角輕抽,但也沒有出聲揭穿莊嘉嘉。
只是他這麽一分心,腳下節奏就亂了起來。腳腕往旁邊拐的同時,身體也跟著往旁邊傾斜。
許睡連忙停下,上半身前傾去扶他。
然而對方個頭比他矮,體重也比他輕,非但沒有扶穩他,反而被他帶得失去平衡,兩人直接摔在冰面上。
好在秋冬衣服穿得厚,沒摔出什麽問題來。
許睡先拍拍褲子起身,然後彎腰去拉他。
謝存栩心中對此哭笑不得,慢吞吞地把手伸向她,也不敢用太大力氣,唯恐發生自己沒被拉起,許睡反而被自己拽了個趔趄的場景。
還沒抓住許睡,斜側裡又冷不丁地伸過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
謝存栩愣住,掀起眼皮順著那隻攤開的掌心往上看。
雍寒彎腰站在許睡身側,語氣平平地陳述:“她那點力氣,拉不起你。”
許睡聞言,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謝存栩面上笑意流露,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住了雍寒的手掌。
後者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微繃,手腕驟然發力,身體絲毫未晃,將他穩穩地從地上拉了起來。
受慣性趨勢,謝存栩上半身輕晃,忙不迭地趕在彎腰栽入對方懷中前,雙手緊緊扶住了雍寒兩側的上臂。
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得很近,謝存栩低下的腦頂撞在雍寒的下巴上。他稍稍往後挪了挪,直起腰去看雍寒,臉上還掛著剛才的笑容,“許睡扶不穩我,不如你來教我?”
謝存栩真的生了一雙很標準的桃花眼。
眼型不像丹鳳眼那樣過於狹長,也不像杏眼那樣圓溜溜,眼尾通常是上翹,唯獨在笑起來的時候,會像月牙那樣微微垂下。
眼中狡黠的笑意還會像湖面乾淨的水紋那般,輕緩而瀲灩地蕩開。
雍寒挪開目光,淡聲答:“可以。”
謝存栩還在絞盡腦汁地搜刮勸說詞,冷不防聽見他答應,甚至都忘了表情管理,好不驚訝地睜大了一雙眼睛,
忍住伸手蓋住他那雙眼睛的莫名衝動,雍寒不鹹不淡地道:“別瞪了,再怎麽瞪,你的眼睛也都很小。”
謝存栩:“……”
長到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自己眼睛小。
他隨口問:“你喜歡大眼睛?”
也不知道是在反駁給誰聽,雍寒聲音清晰地嗯了一聲。
抱著複雜起來的情緒,他扭頭看向許睡。
許睡眨著圓圓的漂亮杏眼,不明所以地回望他。
謝存栩剛才那點胡亂發散的想法,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以直男的眼光和角度來看,許睡的確很招人喜歡。
見不需要自己幫忙,許睡轉身就滑走了。
雍寒和謝存栩拉開距離,抓著他的雙手帶人慢慢往前走。
走上片刻後,雍寒松開了一隻手。
謝存栩變得不太適應,沒走兩步就要倒,慌亂中雙手緊緊握住雍寒沒撤回的那隻手,有點不敢動了。
雍寒才又把自己的第二隻手遞上。
這般重複過好幾次以後,謝存栩漸漸就習慣單手的支撐,腳下步子也邁得越發大膽起來了。
雍寒卻毫無預兆地把剩下那隻手也撤回了。
謝存栩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東倒西歪起來。
雍寒沒伸手去扶他,“彎腰把重心壓低。”
謝存栩連忙低頭彎下腰,身體有意識地前傾。
人倒是沒再往旁邊和後面倒,卻直挺挺地朝雍寒懷裡栽倒過去——
他的臉撞在雍寒的胸膛前,不受控制地朝下滑去。
千鈞一發之際,謝存栩抬起兩條手臂箍在雍寒腰上,堪堪穩住自己滑落的速度。
驚魂不定地回神後,他才發現自己抱著雍寒的腰,臉緊貼在對方腹部的位置,往下兩三寸就是——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去,與此同時,臉皮微微燒了起來。
上方的人伸手鉗住他下巴,不由分說地將他的臉抬起來,臉在鏡頭下神色如常,語氣中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危險,一字一頓地問:“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