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遠是個行動派,當即抬腳踹向習瑞的背部。
他曾經被他那個種馬爹扔進軍隊裡歷練過兩年,每天清晨起來就是跑十公裡打底,累得跟狗似的,以至於這麽一腳踹過去,竟然硬生生把習瑞踹進了碎了玻璃的櫃台裡。
當然,陸修遠並沒有收著力氣。
旁邊兩個男生見狀,瞬間面若土色,他們眼睜睜看著習瑞跪趴在地上,脖子卻卡在碎裂的玻璃中,鮮血飛快的浸濕了習瑞的衣領。
“習瑞……”矮胖男生結結巴巴喊了一聲,但是當著陸修遠的面,沒敢上前攙扶。
另個高瘦男生似乎連魂兒都飛了,眼底翻騰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
陸修遠比習瑞還高,身形修長筆直,氣勢逼人,光是收回腳往那邊一站,冷若冰霜的表情就把兩個男生嚇得快要尿褲子了。
這時的陸修遠沒工夫關心那兩個人,他稍微收斂了些氣勢,把目光投向呆若木雞的褚漾:“你們這裡有醫務室嗎?”
褚漾的勇氣早在剛才一口咬向習瑞胳膊時,就已經消耗光了。
因此,他不僅沒有絲毫反應,還呆滯地望著陸修遠,眼神裡彌漫著不加掩飾的恐懼。
陸修遠自知剛才的失控嚇到了這個膽怯的小男生,他整理好情緒,重新掛上平時慣用的假面笑容,對褚漾說:“你的臉腫了,最好去醫務室看看。”
許是聽懂了他的話,褚漾眼睛裡有了些許神采,他呆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哦了一聲,又小聲說:“謝、謝謝,我沒事。”
陸修遠的目光不自覺移到褚漾摸著臉頰的手上,隨後幾不可覺的黯淡了幾分。
他又想起那雙手了。
還有那對和這個小男生一樣漆黑明亮的眸子……
可惜那幾天他發著高燒,意識不清,昏昏沉沉,連那個人的臉都沒有看清楚。
陸修遠垂眸斂去眼底的情緒,從內襯裡拿出一張乾淨的深灰色小帕子,遞給褚漾:“你手上有血。”
褚漾還是很害怕陸修遠,不敢違背陸修遠的話,他怔了兩秒,隨即忙不迭伸出雙手接過小帕子,略顯慌亂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
待他抬起手,才能看清楚他的手掌被玻璃劃破了一條口子。
傷口不深,卻很長,看起來有點駭人。
陸修遠自然注意到了褚漾手上的傷口,他神色陰鷙的轉過頭,便見那兩個人已經將習瑞從玻璃櫃裡扶出來,原本又高又壯的習瑞此時只能虛弱的倚靠在夥伴身上,脖子上全是血,情況比褚漾更加嚴重。
他們三個人本想悄悄離開,沒想到陸修遠突然注意到這邊。
三個人同時打了個激靈,雙腿發顫地站在原地,沒敢再往門口挪動。
陸修遠看了眼手表,語氣很淡地問道:“你們是哪個班的學生?”
習瑞面色鐵青,嘴唇哆嗦,不敢回答。
另外兩個人更是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雖然他們對今天的講座不感興趣,拿了褚漾的講座票後便高價賣給了其他人,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最近兩年陸修遠在新聞媒體的報道上存在感極高,他們怎麽可能認不出來眼前的人就是陸修遠?
他們沒膽子惹陸修遠,更沒能力惹陸修遠,只能暫時吃下這個悶虧。
見他們不說話,陸修遠往前邁出一步。
矮胖男生慌了一瞬,連忙後退,同時說道:“我們是大一經管2班。”
陸修遠頓住腳步:“你們叫什麽名字?”
這下矮胖男生不敢遲疑,立即回答:“我叫席良。”
高瘦男生跟著說:“我叫康立。”
習瑞咬了咬牙:“我叫習瑞。”
陸修遠表情平靜地點了點頭,才瞥了眼散落一地的東西:“你們破壞了別人的東西,總要照價賠償吧,難不成你們打算就這麽走了嗎?”
習瑞捂著流血不止的脖子,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他不知道陸修遠為什麽會幫褚漾,可即使他再愚鈍,也意識到自己被陸修遠針對了。
然而給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跟陸修遠互嗆。
且不說他根本惹不起陸修遠這種身份的人,就拿陸修遠剛才那一腳來說,足以輕而易舉的把他們三個人狠狠教訓一頓。
習瑞感覺自己的脖子痛得快失去知覺了,只有胸前和背後黏膩得難受,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苦澀道:“我沒有那麽多錢。”
“沒事。”陸修遠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不以為然地回道。
就在習瑞松了口氣的時候,又聽得陸修遠開口,“那麽先算我們的帳吧,好歹是我傷了你,我讓我的助理送你去醫院看看。”
都過去這麽久,他的助理也該回來了。
陸修遠拿出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
習瑞想拒絕,偏偏視線落到了陸修遠腕上的手表以及身上的昂貴定製西裝上面,他又硬生生把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他在想,陸修遠踹了他,會不會用錢封住他的嘴?
習瑞左右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室友,顯然他們也是這麽想的。
然後三個人也不走了,就這麽在原地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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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兩分鍾,陸修遠的助理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助理是個微胖的中年男性,長相憨厚,看起來和藹可親,只是這會兒,他的表情相當嚴肅,還一邊跑一邊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