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國振冷笑一聲:“我為什麽懷疑你兒子,你心裡就沒點數嗎!”
陸欣雨頓時噎住。
她的臉色難看得要命。
“當初要不是你兒子吃裡扒外,把U盤拿給你那個前夫,我們公司會損失一個項目?”說起這件事,陸國振氣得臉都青了,這也是他永遠喜歡不上那個外孫的原因,“說來聽聽,這次你兒子又做了什麽。”
陸欣雨緊抿嘴角,眼睛泛紅地瞪了眼陸修遠。
陸修遠注意到她尖銳的視線,淡淡一笑,手中酒杯稍微傾斜,對著她抬了抬,接著一飲而盡。
陸欣雨幾乎咬碎一口牙。
“爸……”陸亦清近乎哀求,“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次,就別說那些掃興的話了,好嗎?”
陸國振連看都懶得看陸亦清一眼,渾濁的目光直勾勾的定格在陸欣雨發白的臉上,他常年身居高位,即便如今年事已高,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仍舊能壓得陸欣雨喘不過氣來。
其他人安靜如雞,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就連之前鬧騰的三個孩子也膽怯地靠著傭人們。
餐廳內的氣氛緊繃成一根弦,隨時都有可能斷裂,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陸修遠突然發出一道輕微的嗤聲,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他。
他表情很淡地注視著陸欣雨,用略顯疑惑地口吻說:“我聽說子陽又在跟他爸聯系了,可能是孩子想念父親了吧……”
說著,他笑了笑,“大姐,你別這麽看著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消息傳開了,我想裝作沒聽到都不行。”
陸欣雨恨極了。
拳頭攥得哢嚓作響,看向陸修遠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偏偏她沒法狡辯,她兒子確實在前兩天偷偷摸摸的聯系過他爸,只要陸國振有心去查,絕對能查到蛛絲馬跡。
陸欣雨轉頭對上陸國振陰沉的視線,頓時有股深切的絕望感湧上心頭。
很快,她看見陸國振接過傭人遞來的手杖,在夏蓓的攙扶下緩慢站起身,沉聲扔了一句:“你跟我來趟書房。”
陸欣雨不敢。
從小到大,她都很懼怕書房。
那曾經是陸國振對子女們執行家法的地方。
陸欣雨愣愣看著陸國振的背影,突然間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猛地起身,椅子腿摩擦地板發出難聽的聲音,卻遠不及她的說話聲來得刺耳。
“不公平!”她紅著臉、喘著氣,“爸,我覺得不公平。”
陸國振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陸欣雨委屈:“四弟犯了錯,您選擇無底線的包容,可是我的兒子、您的外孫做了點微不足道的小事,您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陸國振眼底充斥著鬱氣,他目不轉睛地盯了陸欣雨足足一分鍾,直到陸欣雨心虛地撇開視線,他驟然將手杖往地上重重剁了兩下。
“所以到現在你都沒有反思過自己,你所做的全是把責任往外推。”陸國振右手發顫地指著陸欣雨,“我告訴你,要是我這個當老子的偏心你四弟,你和你兒子早就被趕出陸家了!”
陸欣雨心裡一震,縮了縮肩膀,沒敢再說話。
陸國振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
片刻,陸欣雨一臉沉重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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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國振走後,所有人都沒了繼續吃飯的心思。
陸修遠懶得留在這裡假裝家庭和諧,向夏蓓打了聲招呼,獨自走向門外。
他找了處偏僻的地方,摸出香煙和打火機。
微弱的藍色火苗卷起煙頭,燃燒出零星的火光。
他靠在冰涼的柱子上,吐出一口煙,繚繞的煙霧緩慢的往上升起,消散在濃稠的夜色裡。
今晚夜風微涼,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塊沉重的幕布,包裹著全世界,好似隨時隨地都要傾倒下來,讓人倍感壓抑、心情沉悶。
就在這個寂靜的時間點,陸修遠的腦海裡浮現出褚漾那張乖巧文靜的臉。
他忽然很想知道,此時此刻的褚漾在做什麽。
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陸修遠是個心動不如行動的人,當即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了褚漾的電話號碼。
猶豫片刻,他還是沒有撥通,而是將手機界面轉到微信,他給褚漾發了條消息。
【Dean:在做什麽呢?】
【Dean:睡了嗎?】
然後,關上手機,等待許久。
那兩條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陸修遠輕輕歎口氣,終究沒有按捺住,他再次打開手機,點進微信,絞盡腦汁的敲出看一句看似隨意又必須得到回答的話——對了,你聯系我助理了嗎?
結果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冷不丁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
陸修遠立即刪除聊天框裡的內容,隨即退出微信,關閉手機。
最後才抬頭看向來人。
是陸亦清。
顯然陸亦清注意到了陸修遠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防備動作,頓時表情有點尷尬,他搓了搓手臂,在距離陸修遠有一米之遙的位置站定。
“四哥。”他乖乖喊了一聲。
“嗯。”陸修遠臉上沒什麽表情,發出一道淡淡的鼻音。
陸亦清和陸欣雨是一個女人所生的親姐弟,他們的長相也略有相似之處,只是性格截然不同,陸欣雨好勝心強,一心一意爭奪陸家的財產和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