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的照片是去年大三的學長在取材時無意間拍到的,背景是S大的中央小湖,許棠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半仰起頭似乎在發呆,又像是在思考什麽,身後草地開滿緋紅的月季花,幾乎把他包裹進去,鮮豔的色彩讓許棠看上去少了幾分高冷。
兩人照片的位置剛好是樓上樓下,沒有翻頁,這就導致照片裡許棠仰頭的角度仿佛是在看樓上周眠的睡顏照。
一時間,論壇一眾吃瓜看戲的棉花糖黨表示十分欣慰:看到沒看到沒!還有人不磕棉花糖嗎?!他們SZD!!!
不明真相的用戶們:你們有毒吧,這都是巧合,巧合懂嗎?別瞎YY了。
棉花糖黨:不是巧合,是緣分,謔哈哈哈。
不明真相的用戶們:沒救了,作業寫完了嗎?實習報告交了嗎?大創開始搞了嗎?課題定了嗎?申報書填了嗎?哪來的閑情逸致在這磕cp?
棉花糖黨:……GUA!
許棠不關注論壇,也不關注所謂的校花校草大賽,但他依舊能知道比賽的結果,因為結果一出來,老大就在群裡散播了這個消息。
老大關注和八卦的重點在把這次校花帖攪成一潭渾水的男校花,不過校草帖的消息也被他截圖發了過來,許棠和周眠的照片在截圖的最下面,他點開圖片看了一會兒,最後不動聲色地關了群聊。
次日是計協的活動日,社長和副社臨時有事,許棠暫時接過社員簽到的任務。
周眠照舊從後門進教室,他眼睛瞟了半天都沒看到後排的許棠,正鬱悶著,卻聽最前排傳來學長的聲音。
周眠興衝衝地走過去湊到許棠身邊:“咦,學長,今天你負責簽到呀?”
“嗯。”
“那學長幫我簽下名唄。”周眠笑眯眯地說。
許棠沒答話,只是把簽到表和筆推到周眠面前。
周眠故作憂愁地長歎一聲,老老實實把名字簽上了。
和透著萌點的外表不同,周眠的字跡工整,遒勁有力,落在紙上宛如洶湧澎湃的江水,氣勢磅礴。
許棠多看了一眼周眠。
扒拉著頭髮的周眠不經意間和許棠的眼睛對視,他眨了眨眼,綻開一個萌萌噠的笑容。
許棠掩飾般推下眼鏡。
講座開始,即使坐在前排,周眠也根本聽不進去那些亂七八糟的代碼,他乾脆放棄,直接扭過頭,黑眸轉了轉,挪挪凳子慢慢靠近許棠,唇瓣幾乎貼在許棠的耳垂上,低聲傾訴:“學長,我這幾天好難受啊。”
獨特的聲線在他耳邊炸開,濕熱的氣息盡數打在許棠的耳垂上,不過幾秒鍾,許棠的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許棠沒料到自己的耳朵會敏感成這樣,頓時不自覺地撇過頭和周眠拉開距離,冷聲道:“聽講座。”
周眠剛才的動作雖然確實帶了點別樣的意味,但許棠表現得太過淡定,他已經打算換個方式了,沒想到許棠一撇頭,直接將發紅的耳垂展現在周眠眼前。
與語氣中的冷漠完全不相符的表現,在看到許棠帶著薄紅的耳廓時,周眠霎時間覺得對方口中的“聽講座”三個字都蒙上一層羞澀。
他舌尖舔了下虎牙,盡力收起眼底的笑意,委屈地說:“學長都不給我投票,我在校草帖輸得好慘啊。”
許棠保持沉默。
周眠這次沒打算放過許棠,死皮賴臉地貼過去,倏地滿懷驚喜猜測:“學長難道給我投票了?”
“……沒有。”許棠實話實說。
“哦。”周眠立刻趴在桌上萎靡不振,哼哼唧唧。
許棠:“……”
周眠繼續控訴:“唉,虧我還以為學長會幫幫我呢,沒想到學長這麽冷漠,我的小心臟啊,學長聽見了嗎?”
“什麽?”
“嘩啦啦。”周眠苦著一張娃娃臉,“我弱小的玻璃心破碎的聲音。”
許棠:“……”
許棠推著眼鏡,選擇性耳聾。
還有半個多小時講座才能結束,周眠準備更近一步地逗學長,許棠擺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上,微信彈出框的聯系人顯示了兩個字——
——晟哥。
周眠眯了眯眼睛。
“晟哥”?
這人是誰?
周眠在腦子裡回憶了於青給他搜尋到的學長所有的相關資料,怎麽也沒想通有誰能讓學長叫得這麽親密。
難道消息有誤?其實學長已經有對象了?
不應該吧,以學長的個性,如果有對象了肯定不會允許周眠一而再再而三地黏著他。
是朋友嗎?
可他沒聽說過許棠有朋友啊。
或許是學長的哥哥?
也不可能,於青不是說學長是獨生子嗎,這消息假不了。
沒準是堂哥?表哥??
不對,他根本沒見學長聯系過親戚,況且以周眠這麽長時間的觀察來看,就算是堂哥表哥,學長也不會表現出什麽不同態度。
學長面前,眾生平等。
就在周眠全身心投入到分析恆哥這個人時,許棠迅速給正在講台上侃侃而談的某學長發過去一條消息,收拾東西果斷離開教室。
周眠回神時只看到許棠匆匆離去的背影,快得像是一陣風,“呼”得一下就沒了。
他坐在門口第一排,恰好能聽到許棠撥過去一通電話。
“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