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仔細地品著他的這句話,最後,我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一笑,他有點茫然。
我說:“我逗你玩呢。”
我看著他皺起了眉,他眉毛長得也好看,柳枝兒似的,明明有點兒秀氣,但到了他那裡卻不顯得過分陰柔,反倒有些可愛。
“我不是為了這個來的。”我說,“我沒有朋友要過生日,男的女的都沒有。”
“啊?”他歪著頭看我。
“我剛才取了個快遞。”我說,“回屋的時候看見那人跟你拉拉扯扯的,以為他欺負你了。”
我說完,夏清和笑了。
“你以為他欺負我?”
“是唄,看你又瘦又小的,我這人古道熱腸,見不得你受欺負。”
他抿著嘴笑,然後還是把香水塞到了我懷裡。
“唉,我可沒一千塊錢買香水。”
“送你的。”他說,“我也開玩笑呢,我的香水不值那麽多錢。”
其實是值的。
我真想把我買二手香水那網頁發給他看看,讓他知道,他的香水可不僅僅值一千塊。
他說:“要吃雪糕嗎?”
雪糕可以。
我點了點頭。
他心情好了,眉頭也舒展了,轉身跑回去拿雪糕,我就在院子裡逗狗。
今天天氣不錯,雖然遠處依舊有一大朵烏雲,但那家夥要晃蕩過來還得一陣子。
我們倆坐在他家的院子裡吃著雪糕聊著天,他跟我說剛才來找他的那個人就像親哥哥一樣照顧他,這幾次過來都是為了讓他回家看看,至於他不回去的原因,夏清和沒說。
人家沒說,我就不能非要問,問多了有點兒揭人傷疤的意思,我是覺得,如果有一天他願意告訴我,自然就說了。
“親哥哥啊……”我咬掉了小雪人的帽子,“我總覺得那人看你的眼神兒有點兒不懷好意,他是不是把你當童養媳呢?”
坐在一邊的夏清和笑得不行,雪糕差點兒掉在褲子上。
他說:“人家又不是gay,怎麽會把我當童養媳啊!”
“那你是?”我下意識就問了這麽一句。
然後,空氣就凝固了。
我這舌頭,或許應該割掉了。
“那什麽,”我說,“我開玩笑的。”
我琢磨著要麽趕緊走,要麽趕緊轉移話題。
但是,就在我還沒想到能聊什麽的時候,就聽見他說:“嗯……我是……”
然後,他歎了一口氣。
那歎息,聽得我心都擰到一塊兒了,像是在檸檬水裡泡過,又酸又疼。
“挺好的,”我說,“別因為這事兒歎氣,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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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就是對於一些人來說無關緊要甚至是從來沒考慮過的問題卻正困擾著另一些人,像是藤蔓,緊緊地將人纏繞著,而被纏住的人,可能都快窒息了。
就像我,我從來沒有思考過有關性取向的問題,因為打從一開始,我身邊的人都和我一樣,我是一個活在“大眾”中的人,會困擾我的只是我的戀愛對象為什麽還沒出現,而不是,我能不能喜歡某個人,我喜歡某個人會不會對對方或者我自己亦或是我身邊的其他人帶來什麽影響。
這麽一想,我活得幸運又輕松。
想到這些,我又突然覺得自己安慰他的話有點兒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我又不是同性戀,我又沒經歷過那些糟心事兒,我怎麽就能輕易說出“挺好的”跟“不至於”呢?
我臉皮可真厚啊。
“那什麽。”我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不用因為這個事兒難過。”
他轉過來,歪著頭看我,沉默了大概有三秒鍾吧,然後笑著說:“我不難過啊。”
不難過你歎氣?
你逗我啊?
在這一瞬間,夏清和這個人在我心中的形象高大了一些。
溫柔,隱忍,受盡委屈也依舊樂觀面對生活。
這種人生態度,值得我這種身堅智殘的人好好學習學習。
我說:“行,不難過就好。”
其實我還想說點兒什麽的,但是又覺得還是別揭人傷疤了。
我們吹著風,看著緩慢移動的雲,吃著雪糕,感受著時間一點點流走。
那隻大狗趴在夏清和腳邊睡著了,它似乎很依賴他。
也對,他們倆也算是相依為命了。
“邱陽。”
夏清和突然叫我的名字,嚇了我一跳。
“邱陽”這兩個字好像在被他叫出聲的時候被具象化了,我恍然間看見這兩個字躍然紙上,以他的筆跡出現在了帶著香味的信紙上。
“嗯?”我的雪糕已經要吃完了,咬著木棍回應他。
他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問:“你為什麽會搬來這裡啊?”
我一個人在這裡住了差不多一年了,在他搬來之前,左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