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蘇很快就捧著咖啡回來了。蕊蕾默默看著黑漆漆的咖啡,說:“糖和奶呢?”
安蘇驚訝地說:“我以為像蕊蕾老師這麽有生活品質的精致女人隻喝不添加任何糖和奶的espresso,是不會喝那種不純粹、不正統的花式咖啡的……”
蕊蕾被安蘇說硬了,拳頭硬了。
然而,蕊蕾再硬也得軟,因為安蘇是大衛的兒子,而且還是獨生子。
想到這個,蕊蕾也不禁對大衛升起同情:這麽精明幹練的一個金融精英,唯一的繼承人居然是個大傻子。
蕊蕾發現直接受不了安蘇了,便將他踢到了宿衷那兒去。宿衷看著冰冷,但其實挺好說話的,蕊蕾提出把自己帶的助理和宿衷交換,宿衷也沒有反對。
對於宿衷而言,哪個助理都差不多。
事實上,蕊蕾這麽做還有幾分私心。之前宿衷當了“明星”,大衛放口風說讓宿衷當總監。但現在,“明星”換成了蕊蕾,而且蕊蕾也乾得不錯,那是不是蕊蕾也有望當這個總監呢?
如果宿衷惹了大衛不快,那這個總監之位就是蕊蕾的了。
蕊蕾暗道:宿衷這人情商低,估計和安蘇處不來。宿衷要是把大衛的寶貝獨子給得罪了,我當總監的機會不就更大了?
蕊蕾讓新助理給自己泡一杯花式咖啡,喝著加了糖和奶的咖啡,蕊蕾心情愉悅。
想到安蘇說的啥精致女人就得喝espresso,蕊蕾都想吐。
她便喝著拿鐵,端看安蘇怎麽在宿衷那兒碰釘子。
辦公室的其他人也存了看好戲的心情,想知道這個地主家傻兒子給情商盆地宿衷當助理會惹出什麽風波來。
然而,出乎大家的意料,那是一點兒風波都沒有。
原來,安蘇最讓人煩厭的地方是他經常不厭其煩地問一些弱智問題。
而宿衷面對弱智問題是不會生氣的,這方面,宿衷就像是siri一樣,你問啥,他都能用平靜得近乎機械的語調告訴你一個最客觀的答案。
沒有感情,不會生氣,也不會煩厭。
而且,宿衷喝espresso。
大衛那邊見安蘇成了宿衷的助理,也關心地問了一下情況,宿衷客觀評價:“令公子智商不是很高,學習能力也比較低下,不是很適合這一行。”
聽到對方這麽評價自家的寶貝兒子,大衛再大氣也得生氣,惱中帶笑道:“他的智商不高?是不是和你的情商差不多啊?”
宿衷說:“可能還要低一點。”
大衛也硬了,拳頭硬了。
從某程度上來說,蕊蕾的“利用安蘇讓大衛反感宿衷”的方案還算有初步成效了。
然而,更出乎蕊蕾意料的是,安蘇居然喜歡上了宿衷。
蕊蕾、瓊斯和宿衷是關系比較好的同事,經常一起吃午飯,安蘇也跟著一起來蹭飯,看著宿衷的時候,眼睛裡全是仰慕。而且,安蘇隻替宿衷一個人倒茶、遞紙巾,完全無視飯桌上還有蕊蕾和瓊斯兩位前輩——這表現也太明顯了,瓊斯和蕊蕾對視一眼,心裡都明鏡似的。
然而,宿衷還是跟無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
蕊蕾私下還和瓊斯吐槽:“我看老宿不該叫‘宿衷’,該叫‘於衷’。”
瓊斯不解:“為什麽?”
蕊蕾捂嘴笑:“因為‘無動於衷’。”
瓊斯噗一聲笑了,擺擺手說:“你也會說這種冷笑話!”
蕊蕾便道:“你說,宿衷有男朋友這件事,安蘇知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還會繼續追求宿衷嗎?”
瓊斯聽到這話,咂了咂嘴,說:“這事和咱們沒關系,就甭操心了吧。”
按照瓊斯的想法,宿衷是他們的老友,也是職場上的同盟,而安蘇是老板的獨子,關系挺敏感的。無論發生什麽矛盾,他們都不好做人,不如不摻和。
蕊蕾卻是另一個想法:和安於現狀、覺得當個基金經理也不錯的瓊斯不同,蕊蕾劍指投資總監之位,已經默默將宿衷當作競爭對手了,自然希望宿衷惹上不好拆解的大麻煩。
而安蘇的戀慕,顯然就是一個特別不好拆解的大麻煩。
辛千玉還不知道自家男人被小年輕職場新人愛上了,也不知道自家男人被輕熟女職場老油條給盯上了。他即將從幼兒園離職。這幾年,宿衷從分析師混成了明星基金經理,而辛千玉也沒閑著。他已經在集團旗下的中學、小學以及幼兒園都輪過崗了,老媽說他夠資格回總部乾管理了。
他剛從幼兒園離職,回家修整幾天,整裝待發,打算以“太子爺”身份回總部大展拳腳。辛千玉正收拾著材料,就見手機屏幕一閃,是朱璞發來的消息:“你家男人真的都不關心你的職業規劃?你一時去教中學、一時去教幼兒園,現在直接當老總了,他都不覺得奇怪?”
辛千玉撇撇嘴,回了一條:“這是他尊重我的自由,才不過問我的工作。”
而事實上,只有辛千玉自己知道,宿衷壓根兒不知辛千玉這幾年間換了好幾次崗位。宿衷只知道辛千玉是教英語的,其他什麽都不知道,也從來不問。
辛千玉歎了口氣,將手機收起來,這時候,他聽到門鈴響了。
“這個時候會是誰?”辛千玉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走到玄關處開了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年輕,他以一種探詢的目光打量著辛千玉,這讓辛千玉十分不舒服,更別說這個小年輕眼裡帶著難以掩飾的敵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