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欽禾“嗯”了一聲,神色平靜,什麽也沒想起來的樣子。
陶溪一下子卡殼了,他生硬地轉了個話題說起別的事,路過食堂旁邊的奶茶店時,看到一個年輕女店員正在門口做活動,給經過的學生免費發心願卡片,寫了後可以掛在店裡的聖誕樹上。
領卡片的基本都是女生,但女店員見陶溪好奇地看著自己手裡的卡片,又看他長得好看,便笑著往陶溪手裡塞了一張心願卡片。
陶溪對女店員說了聲“謝謝”,他看著手裡的卡片,還沒怎麽看清楚,卡片就被一隻手拿走了。
陶溪去搶林欽禾手裡的卡片,說:“這是給我的。”
林欽禾卻直接將卡片放進口袋裡,然後拿出正在震動的手機,低頭看了眼屏幕,走開幾步到人少些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陶溪隻好也停下腳步等林欽禾接電話,看到林欽禾皺了下眉,過了一會後沉聲道:“我現在就過來。”
“怎麽了?”陶溪問道,他覺得林欽禾剛才接電話時有一瞬神色是嚴肅的。
最近這段時間林欽禾好像忙了很多,經常出去接電話,有時候還會請半天的假,陶溪問過幾次,林欽禾說是家裡的事,他就不好再問什麽了。
林欽禾目光沉靜,說:“沒什麽,我要去處理一點事。”
陶溪心裡有些失落,他本來還想趁吃飯的時候跟林欽禾詳細說下明天晚上的計劃,看來只能在微信上說了。
他垂著目光,抿了下唇,伸出手攤開掌心,說:“那你把卡片還給我,我要去許個願。”
林欽禾並沒有拿出那張卡片,他輕輕握住陶溪的手,很快松開,低聲道:
“今晚我陪你許生日願望不好嗎?”
陶溪猛地抬起眼睛看向林欽禾,看到他眼底有若有如無的笑意。
“你,你知道?”他睜圓眼睛,驀地又提高了聲音,“今晚?可我不是明天才生日嗎?”
他都已經計劃好了明天下午學完畫後,和林欽禾一起出去吃個飯,順便過生日,正好避開林欽禾媽媽給楊多樂辦的生日派對,這樣林欽禾就不用為難了。
林欽禾聲音有些無奈:“生日要過零點才有意義,十六歲的最後一分鍾,十七歲的第一分鍾,都很重要。”
陶溪愣怔地點了點頭,好像跨年也是跨的零點,意味著新的一年開始,那麽生日也應該過零點,意味著嶄新的一歲。
他又笑起來,眼睛亮如晚星:“對,過了今晚12點,我就和你一樣大了!”
他要和林欽禾一樣十七歲了。
林欽禾卻較真地說道:“不,我還是比你大幾個月。”
陶溪知道林欽禾生日在5月,覺得林欽禾計較這種事有點幼稚,但還是附和道:
“好好好,你比我大,你比我大。”
他說完看到林欽禾微挑了下眉,還“嗯”了一聲。
“放學後我來接你。”林欽禾說。
陶溪用力點點頭。
他看著林欽禾離開,一個人高興地走進食堂,拿出卡刷了幾道很貴的肉菜,滿足地坐下來吃飯。
他一點都不羨慕楊多樂那個熱鬧非凡的生日派對了。
可他又忍不住想,在他說出真相後的未來,他也會有這樣的生日派對嗎?
他不需要那麽多朋友,也不需要那麽貴的禮物,隻想有一個蛋糕,小小一個就可以,有林欽禾,有妹妹,有爸爸和外公外婆,或許也可以有他的養父母,對他說一聲,生日快樂。
這樣就很好很好了。
作者有話說:
等會還有一章明天的
第50章
咖啡廳包間裡,蘇芸將文件袋裡的平板拿出來,對坐在對面的少年說道:
“知道當年這件事的人並不多,畢竟過去了十幾年,宋新花了些時間才找到一個了解的知情人,是村裡一位老人,曾經當過產婆。”
宋新是一個業務能力很強的私家偵探,自從前段時間林欽禾拜托她這件事後,她就雇了宋新,讓宋新去了一趟清水縣桃溪灣。
“老人一開始很戒備,宋新費了些功夫才讓那位老人說出實情,都錄製在了這個視頻裡。”?蘇芸將平板上的視頻點開,遞到林欽禾面前。
林欽禾沉默地看著那個視頻,沒有很快地接過來。
他從沒發現自己竟會這樣懦弱,懦弱到好像沒有勇氣去證實這段時間讓他每每想到都痛苦的猜測。
即使已經昭然若揭。
他最終深吸一口氣,戴上耳機,打開了平板上的視頻。
視頻是宋新在桃溪灣錄製的,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堂屋裡,用一口濃重的方言口音講述了十七年前的冬夜,發生在桃溪灣一戶農家的舊事。
“那個畫畫的姑娘在我們村裡住了大半年,一直住在陶家媳婦那裡,兩個人關系很好,巧的是兩個人都懷著孩子,還同一天生,我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陶家婆婆找我和村裡的劉婆幫忙接生。”
“陶家媳婦生下的男孩不足月,劉婆當時就說這孩子可能不好養活,我記得清楚咧,這娃娃右手手腕上有一大塊紅斑,陶家媳婦和婆婆肯定不會搞錯的。”
“唉,可惜畫畫的姑娘生完孩子沒多久就大出血,我們把她往鎮上的衛生室送,還沒到她就沒氣了,我也是後來聽說那個姑娘和孩子被家人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