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欽禾一隻手扶在他的腰側,另一隻手放在他身側的鋼琴上,將他困在一方小角落裡,他略微抬頭看著他,看他微微張開的紅潤的唇,又看向他濕潤的眼睛,嘴角勾起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陶溪很少看到林欽禾對他笑,他喘著氣,怔怔望著林欽禾。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可以為這個人付出一切。
陶溪不待自己的喘息平息,猛地伸出手摟住林欽禾的脖子,低頭狠狠地主動吻了上去,笨拙又急切地啃咬著林欽禾的唇瓣,林欽禾頓了一秒,很快熱情地回應他,扶著腰的手用力掐在腰際,像要掐斷一般。
陶溪感覺自己的主動轉瞬化為被動,他整個人又軟在林欽禾懷裡,眩暈地被深吻著,舌尖被追逐吮吸,根本抽不出空吸氣,他手指無意識地痙攣著,難耐地輕哼出聲,整個頭皮都在發麻,心臟缺氧地快要無法跳動。
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的時候,林欽禾終於再次放開他,緊緊抱著他,在他耳邊微微喘著氣。
陶溪整張臉又熱又漲,雙眼一片迷離,他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聽著林欽禾的喘息聲都讓他整個人發燙。
他覺得自己太沒用了,後知後覺的羞赧綿密地冒了出來,手上依舊摟著林欽禾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頸側,像小貓一樣輕輕蹭了蹭,小聲說:
“你沒騙我吧?”?聲音裡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撒嬌。
林欽禾握著他的腰,嗓音更啞了:“我說過,我不會騙你。”
陶溪忍不住悶聲笑了起來,但他突然又想起什麽,連羞澀都忘了,急忙從鋼琴上跳下來問道:“你不騙我的話,那你媽媽為什麽說你要去美國讀大學呢?”
還是和楊多樂一起去。
林欽禾望著他,眼底還有些未褪去的暗色,說道:“這件事怪我沒和你說清楚,這段時間我已經找好了幾所美國的院校,有綜合類大學也有適合你的藝術類院校,等選好後,我會和你一起申請。”
在外面集訓的這兩周,他在讓蘇芸幫他做這件事,昨天才拿到詳細的學校資料。
陶溪怔了怔,腦袋有些沒轉過彎來,看著林欽禾茫然道:“可是,可是我沒錢去美國讀書啊。”
他連國內讀大學的錢都是那個好心的資助人爺爺資助的,留學他不用想都知道要花很多錢。
林欽禾沉默了兩秒,握住陶溪的手說道:“沒關系,這些學校都可以申請獎學金,足夠你在那裡讀書了。”
陶溪眼睛一亮,又一暗,猶疑道:“可萬一要是申請不到呢?”
他以前想都沒想過,自己還有機會能上國外更好的學校,但他也知道如果他想繼續學油畫,去國外讀書是更好的選擇。
林欽禾篤定道:“一定能申請到。”
他沒說,就算申請不到,他也可以讓陶溪跟著他去讀書。
陶溪雖然不懂留學相關,但也知道沒那麽簡單,林欽禾可能只是鼓勵他。
但他想,只要有一分一毫的機會,他也願意再次去努力抓住。
陶溪心裡定了主意,想了想,又盯著林欽禾得寸進尺地問道:“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可不要再加一個楊多樂了,他忍不住想。
林欽禾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眼底浮現笑意,問他:“你還想要誰?”
陶溪紅著臉飛快地搖了搖頭,疊聲道:“不要不要,就我們兩個!”
所有不安煙消雲散。
像泡在溫熱的泉水裡,渾身上下都是被熨帖而過的暖意。
窗外落日已經徹底陷入地平線,只剩下深紫色的灰燼堆砌在天邊,音樂廳裡光線徹底暗了下來,可陶溪卻絲毫不覺得昏暗。
他看著自己的月亮,覺得全世界都在閃閃發光。
那些命運轉輪碾刻留下的深刻凹槽,好像都被轉瞬填平,在一夜春雨後生滿萋萋芳草。
音樂廳裡再次寂靜下來,但如果心跳有聲音,這裡一定喧囂不止。
陶溪在深紫色的暗光中看著林欽禾,那個人也正回望著他,目光寂靜升溫。
他心底柔軟又平靜,打破寂靜對林欽禾輕聲說:
“林欽禾,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林欽禾低頭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清淺而溫柔,對他說:
“我也是。”
陶溪揚起嘴角,踮起腳又在林欽禾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或許,喜歡一個人,是每一刻都想與他肌膚相親。
兩個人在音樂廳裡磨蹭了會,最後還是陶溪催著要上晚自習,才一起往門外走。
在關上門之前,陶溪看了眼那架隱沒在幽暗光線中的黑色鋼琴,突然對林欽禾說:
“你以後能教我彈鋼琴嗎?隻用教你彈給我的那一首。”
林欽禾點頭道:“好。”
陶溪這才關上門,他剛從門把上放下手,就被握進一隻溫暖的手裡,林欽禾帶著他往外走,卻不是樓梯口的方向。
陶溪發現自己被帶到了角落裡的垃圾桶前,他愣怔地看向林欽禾,林欽禾已經放開了他的手,蹲下身從垃圾桶裡開始撿那些被他撕碎了的紙片。
他胸口一酸。
林欽禾這麽愛乾淨的人。
陶溪彎下腰拉林欽禾的胳膊,勸道:“不要撿了,太髒了,我再給你寫一封。”
林欽禾卻依舊在撿那些碎片,小心翼翼地放進那個同樣被丟棄的文件袋裡,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