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只有社團活動日會見到。
陶溪下午出了趟學校,在市裡的大書店裡終於找到了一本還算新的帶磁帶的聽力書,回來後繼續在寢室學習到半夜。
第二天周一,他如往常一樣很早來到教室,教室裡依舊只有一個黃晴,他打了個招呼,黃晴面無表情地對他點了下頭,就繼續低頭看書了。
陶溪不禁想,是不是成績頂尖的人都是不說話的,那他倒蠻願意找海巫婆用嗓音換優異的成績。
他也坐到座位上開始寫卷子,沒多久教室就陸續進了些人。
突然前面傳來一些嘈雜聲,他開始還不以為意,直到一個女生的聲音道:“難不成我們班裡有人偷東西?”
陶溪敏感地頓了下筆,但沒有抬頭。
“馨雲,你仔細想想,昨天真的把耳機掉學校了嗎?”?是金晶的聲音。
“我確定,我昨天去美術社前把耳機放在屜子裡,打算畫完畫回來拿的,但後來我媽打電話催我,我就直接回家了。”?江馨雲焦急道,伴隨著翻動抽屜的聲音。
“我昨天確實看到馨雲把耳機放屜子裡了,然後和她一起去的美術社。”?坐江馨雲旁邊的張夢桐在作證。
“馨雲那個耳機很貴吧,還是她爸爸給她從美國帶的生日禮物呢。”?陳雅純補充道。
陶溪已經不用聽了,基本可以確定這就是一個套,並且可以肯定那個耳機現在一定在他抽屜裡。
文華一中校風自由,為保護學生隱私沒在教室裡安裝監控,直播用的攝像頭只有上課時才會開啟,根本沒有辦法自證。
說實話這種老掉牙的手段他見過很多次,在初中的時候。
他在清水縣讀的那個破初中是出了名的亂,如果看不慣一個人,就將東西塞一個人屜子裡,第二天一通栽贓陷害,班上人都會跟風站隊說抓小偷,從此這個人就會被徹底孤立。
他了解是因為他被這樣對待過,但他的解決辦法很粗暴,就是打架。
不要命的打法,只要對別人和對自己都夠狠,那些人就會怕。
直到他通過成績取得了一些老師的庇護,再加上他惡名遠揚,漸漸不再有人敢欺負他。
但陶溪從來沒想過會在文華一中碰到這種事,他以為所有人都像表面那樣光風霽月,他不明白江馨雲為什麽要這樣恨自己。
但他知道,文華一中的人惹不起,也不能惹,因為沒有人會護著他。
他本就不是這裡的學生,這件事鬧大,只會讓他徹底待不下去,還會讓清水一中蒙羞。
更會讓他狼狽地滾出林欽禾的世界。
林欽禾。
陶溪下意識往旁邊看了眼,還好林欽禾從來都來得很晚,他不想讓林欽禾看到。
“要不咱們現在趁還沒上課把教室搜一遍吧?”?陳雅純開始提議了。
“我覺得不用全班都搜,畢竟昨天放學後還留在學校的人很少,而且大多數人也不缺個耳機吧。”?張夢桐開始接戲。
一班除了一個住讀的人,還會有誰周日留在學校裡?還有誰窮到沒有耳機?
答案昭然若揭。
“你們別這樣,萬一最後是個誤會豈不是很尷尬。”?金晶似乎並不知道她的小姐妹們的策劃,但也回過味了。
“搜別人桌子是侵犯隱私!”?一直沒說話的黃晴站起來說道,嗓音壓著怒火。
“喲,倒還忘了,這早上第一個來教室的人不也很有可能嗎?”?陳雅純輕笑道。
“你!”?黃晴顯然跟她們不是一個段位。
陶溪聽到腳步聲漸漸在往後排來,很快就聽到江馨雲在上方笑著問他:“陶溪,你昨天有看到什麽人去過我的座位嗎?”
陶溪停下筆,抬頭看著江馨雲,這個女生確實有些漂亮,一雙眼裡明明含著惡意卻看著楚楚可憐。
“我又不是你的同桌,怎麽會知道?”?陶溪神色平靜,眼底透出譏諷的笑意。
江馨雲面色陰沉了一瞬,一旁的張夢桐冷笑道:“可我們班就你一個人留宿學校啊,其他人都回家了。”
趕過來的金晶看了眼陶溪,歎了口氣猶豫著要不要說話,其他幾個在教室的學生都在各自座位上,悄悄往這邊看,沒有一個出聲,有的在用手機打字,估計在傳遞八卦。
“我上次聽說,班主任給了你一把教室的鑰匙,方便你周末學習?”?陳雅純說道,暗示意味分明。
周強確實給了陶溪一把鑰匙,但陶溪周日一般在寢室學習,幾乎沒怎麽用過。
“陶溪,你看,這個耳機對我意義挺重要的,我真的不想丟了它。”?江馨雲微微蹙起眉,聲音輕柔,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陶溪抬頭看著江馨雲,正要反唇相譏,卻突然聽到一道冷冽的聲音:
“你最好仔細想想,耳機是不是真的丟了。”
圍在後排的幾個人頓時朝後門望去。
只有陶溪沒有動,他的心臟迅速沉了下去,所有強裝的從容都幾乎在瞬間坍塌,他將指甲緊緊掐進掌心,掐到痛意分明。
他不敢扭頭看向那個正在步步走近的人,但耳朵卻變得格外靈敏,他聽到林欽禾像往常那樣拉開椅子,金屬刻在地板上的聲音卻遠比平日尖銳。
陶溪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方才在江馨雲面前的鎮定消失的一乾二淨,他折起脖子垂下目光,狼狽的像一個將頭埋進沙裡的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