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盛朗這次理直氣壯,“我和你好好說話,你走什麽?”
“好好說話是你這樣的嗎?”林知夏也冒了火,“你少在我這兒擺什麽男神的譜,盛朗,我不吃你這套!你一會兒讓我不管,一會兒讓我管,我乾嗎要聽你的?”
盛朗把林知夏死死拽住,真的急了。
“小夏,你不能不管我……你都管了我這麽多年了,怎麽能突然就不管我了呢。做事不該有始有終嗎?”
他像一頭被主人丟開了的狗,自己叼著繩子,圍著主人直打轉。
林知夏心裡一酸,可又有一股火焰直竄上頭。
“我乾嗎非得管著你?”林知夏怒道,“你都成年了,這麽大個人還不知道自己該幹嘛嗎?”
“我知道我錯了!”盛朗說,“我以後再也不會逃課了,我發誓。去做模特也不對,我以後不去了……”
林知夏試圖抽回手:“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更不需要我管了。”
“我也沒有和楊景行鬼混!”盛朗高聲道,“我是真的給他做模特,他工作室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那天他給我慶生,我才喝了一點啤酒。我喝了酒才衝你吼的。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都不是!”林知夏喝道,“你以為我糾結這些細枝末節,我是那麽沒腦子的人嗎?”
“那到底是為什麽?”盛朗也急得跺腳,“你說!說出來我改,還不成嗎?”
“你改得了嗎?”林知夏反問,“你說了,我和你是很不同的人。你和楊景行才是一類人,我一點都不懂你的感受。你喜歡的那些我都看不慣。那我還有什麽資格干涉你的生活?”
盛朗注視著地面上一個個雨水砸出來的小坑。
“所以,還是因為你接受不了……我現在這個樣子……”盛朗苦笑,“還說我喜歡的你都會喜歡呢。原來只是說著哄我開心的……”
林知夏氣得直喘,眼不見為淨,轉身走進了樓梯口裡。
盛朗孤零零地站在雨中。
傘歪了,半邊身子都淋著雨,他一動不動。
盛朗覺得腳底垮塌出了一個深坑,自己正在往下面墜落。
長久的期盼化作泡影,曾經的努力功虧一簣,他曾經做過的夢,做過的嘗試,都成了一個說不出口的笑話……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沒錯!我就是不喜歡,尤其不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林知夏又殺了回來。
盛朗愣愣地望著他。
林知夏氣勢洶洶,怒火滔天:“我不喜歡你有秘密瞞著我!我不喜歡你背著我和我討厭的人來往!我不喜歡你有煩惱不告訴我!我尤其不喜歡你為了維護別人而和我吵架!”
盛朗的嘴唇顫抖著,難以置信,雙目一點點燃了起來。
“我不喜歡你編造個心眼妹騙我,更不喜歡聽你說和她那些破事兒!”
林知夏豁出去了,大有開閘泄洪之勢,將滿肚子積累許久的怨忿傾瀉而出。
“我不喜歡你被那些女生纏著,不喜歡你穿別人送的鞋子!我不喜歡你動不動對我又摸又抱的,不喜歡你對我說那些好聽得要死的話!我不喜歡你做完了這些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反而讓我像個白癡!”
盛朗目光灼灼,朝林知夏走去。
林知夏後退了一步,滿臉憤慨,眼眶通紅。
“我不喜歡看你為別人魂不守舍,不喜歡聽你討論別人,管那人是男是女!我……我不喜歡我總記掛著你,不喜歡什麽事都首先想到你。”
林知夏越說越迷惘,一步步後退。
“我不喜歡因為你生氣。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我……”
盛朗撲過來,將林知夏緊緊抱住。
強勁的力道,滾燙的胸膛,顫抖的手臂,急促的呼吸。
林知夏耳朵裡滿是嘩啦啦的雨聲,和轟隆隆的心跳。
他被盛朗抱著往後仰,雨滴打落在臉上,隻得緊閉上了眼。
盛朗的喘息呼哧呼哧的,如一頭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捕到了朝思暮想的獵物的狼,散發著無聲的狂喜。
他在林知夏的耳邊啞聲問:“那你是不是喜歡我?”
林知夏張了張嘴,喉嚨是堵著的。
盛朗捧住了林知夏的臉:“說!小夏,快說!說你喜歡我!”
林知夏的視線裡只有那一片熱切濃烈的碧綠,如盛夏裡被烈日照透了的翠葉。
熾熱的情感衝破了矜持,擊潰了成見,跨越了性別,向四面八方迸射開來。
林知夏說:“我喜歡你。”
盛朗喉中一哽,低頭將林知夏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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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誰都沒經驗,可濃烈的感情能彌補一切的生疏和笨拙。
那兩張唇好像兩個跋山涉水的旅人,經過漫長的搜尋,終於落在了本該屬於的地方。兩具身體仿佛在靠攏了的兩塊磁鐵,嚴絲合縫地緊貼在了一起。
顫栗的感覺一遍遍衝刷全身,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連指尖都陣陣發麻。
林知夏覺得腳沒有落在實處,好像大地化作了一片柔軟的雲彩,又像是他們倆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臉頰,嘴唇,無一不滾燙,幸而有冰涼的雨水不斷地澆下,為他們降溫。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個吻,就像跑完了一百米衝刺,兩人都缺氧般狂喘。
林知夏的氣還沒順,就又被盛朗堵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