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忽然問:“我要真和盛朗鬧翻了,你跟誰好?”
“乾乾乾乾嗎?”孫明珠結巴,“你們兩口子鬧翻了,要搶我的撫養權了嗎?”
“……”林知夏無奈道,“是盛朗自己說的,他成年了,不是小孩了,不讓我管他了。我想也是。我比他還小半歲呢,整天像他媽一樣為他學習操心,算個什麽?所以,隨他去吧。”
孫明珠撇了撇嘴。心想盛朗你出個櫃還附帶那麽多騷動作,純屬自己作死,我也懶得管你了。
盛朗朝這邊望過來,正對上林知夏的目光,立刻又搖了搖尾巴。
林知夏面無表情地把臉轉開了。
盛朗把腦門抵在欄杆上,好半天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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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暑假開始了,林知夏卻並不忙著打工。
生物競賽夏令營就在一周後,一關進去就是大半個月。林知夏打算用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多陪陪老爸。
“你該多出去玩玩的。”林安文說,“我聽明珠的奶奶說,明珠要去參加同學的生日宴會,你怎麽不去?”
“我和那個同學不熟。”
林知夏正幫林安文按摩著胳膊。
有一個按摩師的父親,林知夏的手藝其實也不差。盛朗在隊上有專門的康復教練,但是有時候訓練拉傷,林知夏也沒少給他按摩推拿。
孫明珠去的生日宴會是楊素素的。
楊素素的年紀其實比林知夏他們都小不少,這才剛滿十七歲。
她很早就在廣發請帖,宴會將在萬豪酒店裡舉行,一聽這地址就知道場面會非常奢華。
能被楊素素邀請的都是學校裡有名有號的人物,普通學生還沒那資格。
楊素素主要是想請盛朗,又怕他一個人不肯來,就把盛朗的朋友全部請了。
可是林知夏沒興趣做那隻升天的雞犬,也不想為楊素素花錢買生日禮物。他呆在家裡,伺候老父親,打掃衛生,還幫著孫明珠的奶奶發面做包子。
就在林知夏在孫奶奶的指導下給包子捏褶子的時候,盛朗正坐在一張長沙發裡,面對著滿屋子撒歡的同學,像是一個陪孩子來遊樂園的家長。
楊家出手果真闊綽,為愛女在萬豪酒店包了一個豪華的江景套房,配了精美的西式自助餐,四層高的大蛋糕,半屋子的生日禮物,務必讓女兒今天過得像個公主。
等大人們退場後,三十來個經歷旺盛的少年人放開了手腳,打遊戲,唱KTV,追逐玩鬧,上躥下跳。
楊素素還唯恐氣氛不夠熱烈,叫客房服務送來了酒。
這下可好了,大部分少年很快都喝得半醉,鬧騰得更加瘋狂,活似一群籠子裡的熊孩子。
盛朗是硬著頭皮過來的。
他當初把手表退給楊素素的時候,楊素素不肯收,除非盛朗答應來自己的生日會。盛朗本著走過場的想法過來,坐一坐就走,全當是給楊景行一個面子。
楊景行今天過來看妹妹吹完蠟燭就走了。盛朗本著“多坐三十分鍾是禮節”的念頭,多熬一會兒。
就這三十分鍾裡,盛朗一個人悶頭坐著,腦子上空各種怨念繞著圈在飛。
林知夏說到做到,自打上次抽完他後,就真的不再管他,到今天都有十一天了。
頭兩天盛朗還抱著僥幸心理,覺得以林知夏的性格,憋不住沒準還會回來補抽自己一頓,然後兩人可以乘此機會和好。
可沒想到林知夏這次特別忍得住氣。
發短信道歉,不回。打電話,不接。找上門說話,乾脆扭頭就走。
就連看到盛朗的期末考試成績,換過去林知夏肯定第一時間就衝到教室把盛朗拎出去暴揍了,這次卻一聲都沒吭。
真的不管了。
足足十一天,驚慌後悔漸漸發酵成了擔憂和委屈,又濃縮成了□□似的一桶驚恐和埋怨。
林知夏怎麽就能對自己這麽狠心?
盛朗一會兒想跪在地上給林知夏磕十八個響頭,哀求他原諒;一會兒又想把人狠狠地摁著,從上到下用力咬一遍,咬得他出口求饒才行。
前一個念頭讓盛朗膝蓋發軟,後一個念頭讓他渾身血液沸騰。
“狼哥,來點不?”同學舉著啤酒瓶,笑嘻嘻地問盛朗,一隻手裡還夾著煙。
沒有大人在,這群猴子都放縱了。
盛朗現在一看到酒就腦後跟兒疼。
喝酒一時爽,酒後悔斷腸。可不就是他現在的真實寫照嗎?
那天自己要是沒喝酒,完全可以好好地和林知夏說話,甚至還可以順勢告白了,根本不會稀裡糊塗地闖下眼前這個收拾不了的大禍。
“滾——”盛朗吼。
同學們作鳥獸散。
孫明珠聞聲望了盛朗一眼,湊到王悅靈耳邊和她嘀咕了什麽,兩個女生齊聲哈哈大笑。
盛朗看了看表,才二十分鍾,但是他覺得實在沒法再在這個鬼地方呆下去了。他板著臉起身。
“盛朗……”楊素素跌跌撞撞地一頭扎進了盛朗的懷裡,一手還舉著見了底的紅酒杯。
盛朗將她扶住,眉頭緊皺。
楊素素一臉的粉在盛朗的黑T恤上印了個鬼臉,嗚嗚地哭起來:“盛朗,你為什麽不能喜歡我……你說我哪裡不好,我都可以改……我真的好喜歡你呀……”
楊素素的小姐妹在不遠處嘻嘻哈哈看熱鬧,還舉著手機拍,很是有點缺德。楊素素眼睛不好這問題真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