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朗,按照現在的說法,你還真是天生熱搜的體質,憑實力操成我們學校名人的呀!”
校辦的樓外,幾個男生正靠著牆蹲馬步。
走廊裡浮動著一股濃鬱的尿臊臭,來來往往的學生都捏著鼻子竊笑。
教導處的馬老師抖著他所剩無幾的頭髮,像頭矮小的暴龍,來回踱著步。
“昨天拿冠軍,今天一早剪女生頭髮,不到中午就又把同學摁進了馬桶裡。你這曝光度也太密集了點吧?”
老馬的年紀其實不算大,奈何天生髮根不牢固,又成天被一群不省事的學生氣得直掉毛,晃眼一看像個小老頭。
“都拿了全國冠軍的人了,眼看就能被保送了。你要鬧出個什麽事,搞砸了保送,我看你怎麽哭去?”
王濤風和同伴在一旁竊笑。
老馬轉頭朝他們噴火:“你們也行呀。高三的人來找高二的打架,還被打進了尿坑裡!現在好了,身上香不香?都要畢業了來這麽一出,以後全校的老師同學都記得你們是沐浴過黃金河的男人了。”
“噗——”盛朗把鼻孔裡的紙團噴了出來。他沒受傷,堵著鼻孔純粹只是為了隔臭。
老馬又朝盛朗吼:“還有你,怎麽總喜歡在廁所裡打架,就那麽喜歡那股味兒?考不上大學你就去做公廁保潔員算了!”
兩撥人都憋著笑,渾身直抽抽,馬步也蹲得東倒西歪。
還是上課鈴聲拯救了盛朗他們。老馬無可奈何,趕蒼蠅似的把人給放走了。
盛朗抄著手,懶洋洋地朝高中部教學樓。
林知夏就站在樓梯口等著他,把一瓶可樂遞了過去。
“老馬太逗了。怎麽那麽多金句?”盛朗笑著,灌了一大口,“你們老師沒說你什麽吧?”
“我是受害者,說我幹嘛?”林知夏眨巴著眼,作出一副驚慌又無辜的樣子。
他有先天優勢,長得白淨俊秀,一雙黑亮瑩潤的貓兒眼,無辜的表情做得爐火純青。
從永安的那些大媽大姐們,到學校裡的女老師,母性一下就爆發了,立刻把林知夏護在翅膀下。
要換盛朗這麽做,老師們估計只會更想抽他。
盛朗抱怨:“就是把我的表給弄壞了。表帶斷了,掉進馬桶裡,我拿鉤子才撈上來的。”
他把表給林知夏看:“林叔叔送的,我戴了這麽多年呢”。
林知夏立刻退開老遠。
“唉,洗過的。真洗乾淨了的。”盛朗故意把表往林知夏臉前湊。
“爬開!”林知夏笑罵著推他。
“盛朗……”一道柔弱的嗓音飄過來。
楊素素站在樓梯拐角,身旁還跟著幾個小姐妹。
盛朗笑容一收,眉頭又皺了起來。
楊素素沒有了早上那一股張揚勁兒,一張漂亮的小臉梨花帶雨,嬌柔如水,滿是擔憂。
“你……沒事吧?我表哥,不是我讓他去的……你以後也不要為我打架了,好不好?”
前面兩句還正常,到了第三句又開始莫名其妙起來。
“我不是為你打架的,別想多了。”盛朗抓著林知夏的手腕,拉著他上樓去了。
身後,楊素素的小姐妹嘀嘀咕咕:“沒事兒……越不在意你,其實越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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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段時間,盛朗確實安生了許多——因為期中考試來了。
九中是省重點高中,對學習抓得極緊,將走班製和末尾淘汰制度融會貫通,每次大考都像一場大逃殺,考不過去就會被淘汰到下面的次一等的班級裡。
好學生們想精益求精,中等生不想被淘汰,差生中也有些上進的想努力往上走一兩步。於是那一兩周裡,全學校學習氛圍相當濃鬱,老師們前所未有地省心。
林知夏開有一個私人小補習班,學生就盛朗和孫明珠兩個。期中考試前一周,這個班天天開課刷試卷,鏖戰到半夜。
孫明珠高一考進來的時候,和盛朗一個班,都是八班。兩人在教室裡一碰頭,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句“臥槽”。
永安北區小一姐和南區小一哥,私下可以一起玩,但是在學校裡本該是王不見王的。
跟著盛朗一道上了兩個月的課,孫明珠徹底領教了盛朗惹是生非的體質,生怕被他牽連,發誓一定要考到前面的班去!
而盛朗整天被林知夏拎著耳朵寫卷子,稍微偷懶就要被鞋底抽。
盛朗的腦子並不笨,反而很聰明。他只是學習習慣不好,又有些厭學。一旦發揮出體育精神,毅力卓絕,進步也不小。
於是兩人又雙雙地考進了七班。
開學報到一碰面,又不約而同:“陰魂不散!”
這次期中考試,孫明珠特別發奮,朝著六班進軍,就差點抓一隻公雞來撒血了。
盛朗倒是有點吊兒郎當。
有全國冠軍的金牌在手,他的升學壓力不大。如果不是為了等林知夏確定升學的學校,他早就走保送這條路,退出高考大軍了。
不過也就因為盛朗不想走保送,想自己考大學,讓老師和外婆都挺對他刮目相看。
只要盛朗能如過去一樣聽林知夏的話,老實補課,文化課考過體校錄取線並不難。
這小子雖然是一匹難以馴服的狼,但是脖子上拴著一根繩子,被拽在林知夏的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