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少女坐著輪椅。
葉雲漫原先在十八中讀書,是學校裡的尖子生,拿過生物競賽省二的好名次。但是她選擇放棄走保送,決定自己去考夢校。
沒想高考前夕,一場車禍帶走了葉雲漫的父親,也給她留下了終身難愈合的創傷。
九中的高考複讀班在全省都很有名,葉雲漫慕名而來,編入了高三二班。她早就決定報考生物專業,於是也進了生物興趣小組。
生物小組的老師特意介紹葉雲漫和林知夏認識。
“這是林知夏,高二一班的,也是我們小組裡很優秀的學員。”
老師說得很客氣。林知夏自打加入了生物興趣小組後,一年多來已經代表學校拿了三個個市、省級的獎了。
葉雲漫朝林知夏綻放了一個嫣然的笑:“我知道你,林知夏,你很有名的。你本人比網上看著要帥氣多了。”
林知夏的臉微微熱,急忙謙虛了幾句。
老師又對林知夏說:“葉雲漫拿過省二,有很豐富的競賽經驗。你們倆平時多交流一下。”
葉雲漫笑道:“老師放心,我一定不藏私,好好輔導學弟。”
林知夏一向受年長女性喜歡,而他也對女性報以溫柔。
年幼喪母的經歷讓這個少年對女性的關愛有一種本能地渴望。
他喜歡女性的善良、細膩和富有愛心,也欣賞她們的聰明、勤奮和堅韌。
這所有的美好特質,都能在葉雲漫身上找到。
這是一個聰明又可愛的小姐姐,知性溫婉,遭受了那麽大的磨難,卻在身上找不到哀怨和悲苦。
那一份柔軟和堅毅,讓林知夏對葉雲漫深為敬佩。
林知夏和葉雲漫在課堂上做了鄰桌,同時也是實操課上的搭檔。
葉雲漫果真如她承諾的一樣,一點兒都不藏私,把自己所知道的經驗都傳授給林知夏。
“你的模擬成績比我當年的好多了,好好發揮,肯定有希望殺進國賽。其實只要能拿到省一,就不是你自己拿著獎和保送學校談,而是學校來搶你了。”
葉雲漫知道林知夏經濟條件不大好,又將自己看過的書都轉增給了他。
“這些都是能幫助你衝擊國獎的。”
二十來本書,林知夏隨手一翻,上面處處可見葉雲漫做的筆記。
小姐姐字跡如人,清秀又不失遒勁的力道。
“還有一些國外的生物教材,也很管用。下周末回家,我再給你拿過來。”
葉雲漫熱情地很,就像一個迫不及待想將自己的寶藏和朋友分享的孩子。
校園環境雖然單純,但是同學之間總是存在競爭關系的。林知夏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不藏私的同學。
葉雲漫做起實驗來,手法也非常利索熟練,遠非林知夏可以比。
“我條件好。”葉雲漫解釋說,“我媽在農科所工作,他們那裡有實驗器材可以給我用來練習。其實小夏,你理論課成績很好,可以多在實驗上下點功夫。到了國獎那一步,實驗分挺重要的。”
於是林知夏便多抽了一些時間,在生物實驗室裡做練習。
盛朗放學後打完球,左等右等都沒見到林知夏的人影,打電話也不接,便一間間教室挨個兒找,最後果真在實驗室的窗外望見了林知夏的身影。
林知夏正和葉雲漫在一塊兒,全神貫注地搗鼓著實驗。
盛朗敲了敲門:“小夏,該去吃晚飯了。”
“你先去吧。”林知夏匆匆回頭望了一眼,“我這兒還沒完……”
“小夏你快看!有變化了!”葉雲漫擺弄著顯微鏡,驚喜地叫起來。
林知夏的注意力立刻轉了過去,急忙把眼睛湊到了目鏡上:“喲!真的和你說的一樣!”
“是吧,是吧?”葉雲漫得意地笑起來。
兩人熱烈地討論起了生物學的話題,一連串的術語從他們嘴裡冒出來,落在盛朗的耳中,就像一個個他永遠破解不了的暗號。
學渣和學霸的區別猶如一道天塹。盛朗早就習慣了站在這一頭,望著對面的林知夏。
反正林知夏放下課本後,總會回到他的身邊,和他一道去食堂,回宿舍,回家,擠在一張床上,打鬧說笑,一同入眠。
只要在課本以外的世界,林知夏和他都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可是現在有一個外人插進了他們之間。
葉雲漫和林知夏都是對岸的人。盛朗嗅得出,他們身上有一種同類的氣息。
當他們聚在一起討論學業的時候,思維的火花會在大腦上空迸射、交匯,產生一道盛朗聽不見的共鳴。
這一股共鳴會讓林知夏完全沉浸在那個世界裡,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他全神貫注投入在手中的實驗上,隱約聽到盛朗說了什麽,下意識嗯了一聲,又將他拋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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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起實驗來,時間過得特別快。林知夏寫完試驗記錄的最後一個字,抬起頭,驚覺窗外已經黑透。
“生物真有趣,是吧?”葉雲漫說,“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從池塘裡采了水樣,教我用顯微鏡看裡面的藻類和昆蟲幼體,我就迷上了這一門學科。你是怎麽選擇這個專業的?”
林知夏很誠實地說:“老師說學生物很賺錢。”
葉雲漫哈哈大笑,聲音清脆悅耳。
“但是現在也真的喜歡上了。”林知夏有些羞赧,“大概因為生命裡的奧秘太多,探索不盡,太有挑戰了。我喜歡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