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猛地一亂。
盛朗重新站直了,笑嘻嘻地瞅著林知夏緋紅的臉頰:“你不喜歡心眼妹,對吧?”
“啊?”林知夏急忙眨巴眼,這是他小心思被拆穿時會有的小動作,“我又不認識她,根本談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
“你給他起綽號,叫人家‘心眼妹’。”盛朗說,“從小到大,能被你起綽號的人沒幾個,都是你特別討厭的。連楊素素都沒被你起綽號呢。”
“是你說她心眼多的!”林知夏辯解,“你又不告訴我她的名字,我隻好那麽隨口一說……”
“為什麽不喜歡她?”盛朗追著問,“就因為他心眼多?”
“我沒有不喜歡她!”林知夏不高興,“我才不會那麽沒品,對女孩子挑三揀四!”
車到站了,乘客上下。
盛朗習慣性地將林知夏摟進臂彎裡,背對著人群,不讓他被擠到。
盛朗的身上還帶著一股濃濃的脂粉和發膠的香氣。林知夏覺得,還是他往日裡那種乾燥溫暖、淡淡的洗衣液草木香,才是自己最喜歡的味道。
“你喜歡什麽要和我說。”林知夏說。
盛朗有些不解。
林知夏仰著頭,鄭重地說:“不論你喜歡什麽,都要告訴我,不要一味迎合我而憋屈了自己,明白了嗎?”
盛朗感覺心在胸腔裡拍著翅膀飛,額角的血管在跳。
摟著那勁瘦腰肢的手臂加重了力量,兩具身體借助著擁擠的人群而緊密地貼在了一起。
“什麽都可以嗎?”
“當然!”
“萬一……有些你會不喜歡。”
林知夏笑了:“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會喜歡。”
-
連著兩日高強度工作,盛朗說不累也是吹牛皮。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
手機忽然想起了短信聲。陌生的號碼,只寫了一段話:“你好,方便來校門口一下嗎?”
誰呀?深更半夜給未成年人發短信約見面,一看就不像個正經人。
第二條短信又來了:“我是楊景行,楊素素的哥哥。今天的事想向你道個歉。”
果真是那個變態。
盛朗本不想去。
可轉念一想,楊素素上次鬧了一回,他就狠敲了楊景行一竹杠。今日楊素素鬧得也不輕,他沒準又能敲楊景行一大筆。
多敲兩筆,他都能給自己和林知夏換一款新的智能手機,甚至還能給林知夏買一塊iPad呢。這樣一來,林知夏上網查學習資料什麽的也方便很多。
於是盛朗套上外套,出門去會一會那個傻多速。
楊景行今天沒開他那輛騷包的保時捷,只是衣著依舊時髦耀眼,孤零零地站在無人的校門口。
盛朗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還沒開口嘲笑,就先聞到一股酒氣。
他立刻警覺地後退了半步。
楊景行看著倒挺清醒的,對盛朗說:“今天的事是個意外,沒料到我妹會跑過去。張迪倫那邊,我們都溝通好了,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影響。你多包涵一下。”
盛朗冷笑:“我說,你們家這麽有錢的,怎麽養出來的女孩兒比我們社區的還更像個潑婦?”
楊景行苦笑:“小女兒,父母太溺愛了,沒辦法。”
他的臉側了過來,露出臉頰上兩道抓痕。
盛朗嘖嘖:“這不會是楊素素抓的吧?親哥她都下手?”
楊景行還是苦笑。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讓你見笑了。”楊景行無精打采,乾脆在校門口的花壇邊坐了下來,“我大她太多,又常年不在家,其實對她沒啥權威。”
“看得出來。”盛朗撇嘴,“勞煩你幫我打聽一下,你妹到底喜歡我什麽,我改還不行嗎?”
楊景行哂笑:“有個辦法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她。”
“你說。”
“對她出櫃。”楊景行抬頭望著盛朗,“素素是任性了點,但是心眼不壞。有我這樣的哥哥,她也對同志不陌生。她會理解你,為你保守秘密的。”
盛朗的臉飛速沉了下來。
楊景行一看盛朗這樣就樂:“瞧你這樣。我們都是一類人,我又不會歧視你,乾嗎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我和你不是一類人。”盛朗冷聲道,“我不是基佬,我隻恰好喜歡上了一個男生而已。”
“哦。”楊景行今晚喝了點酒,沒了平時的矜持,笑起來還有點東倒西歪,“情竇初開的時候,剛有了衝動,又喜歡上了一個人,確實容易產生這種誤解。”
“這不是誤解。”盛朗很煩,“我才不是你們這樣的變態!”
楊景行笑聲一停,若有所思片刻,試探著問:“以前,小時候,被……騷擾過?”
盛朗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楊景行不再笑了。
這樣漂亮的男孩子,從小到大都會受到覬覦,並不意外。而童年的遭遇對世界觀影響相當大。
難怪盛朗會對對自己的性取向這麽抵觸。
“我們這樣的人之中,確實有很多人是變態。”楊景行不否認,“但是至少我不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將我們這個人群妖魔化。我以後不會硬要將你歸類了。你就做你自己想做的吧。”
盛朗皺著眉,垂著腦袋思索了好一會兒,在楊景行的身邊坐下。
“你什麽時候發現你是的?”盛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