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朗在這樣的私家輔導下,功課日進千裡,做對的題越來越多。
小屋裡,抽腦袋的啪啪聲越來越少,啵啵響聲越來越頻繁。
兩人笑著打鬧在一起,從肢體的衝突,到唇齒的糾纏。然後以漫長曖昧的靜默、低不可聞的呢喃,和凌亂的呼吸聲終結。
日後,不論林知夏還是盛朗,每次回想起那段歲月,唇齒中都會泛起一陣吻後殘留的酥麻和甜香。
就像歌裡唱的那樣:“雖然沒有華廈美衣裳,但是心裡充滿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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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林知夏的十八歲生日。
因為孫明珠他們高三功課太緊,林知夏沒大辦,大夥兒聚在一起吃了一頓火鍋而已。
林安文送兒子的生日禮物,是一個新手機。
“不是什麽蘋果一類的高級貨,但是至少是全新的。”林安文說,“你打小就沒用過什麽新的東西,就這樣東拚西湊地長大了,爸爸也覺得怪對不起你的。現在你成年啦,該用點好的了。將來上大學,還用個破手機,也會讓新同學笑的。”
“我覺得這個手機可棒啦,謝謝老爸!”林知夏捧著手機親了一口,又摟著林安文的肩膀,“誰稀罕那愛瘋不瘋的。我是中國人,我要支持國貨!”
盛朗送了林知夏一枚瑞士手表。很普通的品牌,並不昂貴,但是精巧大方。
金色的表盤,背後還讓店家刻了一行字。
“時光記得我愛你。SL”
“還都會寫詩了。”林知夏笑,“真肉麻。”
“還有一個禮物。”
盛朗又遞過來一個厚厚的小便簽本。本子上每一頁都寫了字。
從“做家務”,“按摩”等常規項目,到“逛博物館”,“看歷史劇”等盛朗不大喜歡的娛樂活動,再到“跳脫衣舞”,“穿女裝”等非常兒童不宜的玩意兒,應有盡有!
“這是願望卡。”盛朗那一臉得意,就像一只等著主人表揚的狗,“只要是上面有的,你都可以指使我做。”
林知夏驚訝:“你從哪兒學來的?”
“美劇裡。”盛朗說,“我看美劇裡的老外可摳門了,一次隻給一兩張卡。我一給就給你厚厚一遝!後面還有好多張‘任意卡’,就是你可以指使我做任何事。”
林知夏翻到了一張“一夜七次”:“……”
“哦,這個有附帶說明的。”盛朗煞有介事道,“你最好在我三十歲之前用了,才能保質保量。三十歲之後,數量和質量你可能只能選一個了。”
林知夏差點把便簽塞進盛朗的嘴裡。
“別省著用。”盛朗攬著林知夏,在他額角親了親,“用完了這本,我就再給你寫一本。你想提什麽要求,我都給你寫上,每年生日送你一份。”
這是一份持續了一生的禮物。
林知夏將每一本用過的便簽都保存了下來,存了滿滿一大盒子。
每一張用過的卡的背面,都寫著日期。每個日期,都意味著幸福的一天。
林知夏曾在一篇研究愛情的論文裡看到過一句話:“愛並不是持續性的情感。愛是發生積極共鳴的微小瞬間。”
那麽,這一本本便簽,一張張願望卡,這無數個瞬間,組成了他們倆愛的史詩。
作者有話要說:
注:《張三的歌》,齊秦
第三卷:驕陽
第63章
六月初夏。
陽光還沒到最熾烈的時候,枝頭的蟬也叫得斯斯文文,為將來盛夏的演出保存著體力。
學校門口,私家車將非機動車道擠得水泄不通。
家長們匍匐在附近的樹蔭、小賣部和奶茶店中,虎視眈眈地盯著校門口。
樹下涼風習習,校門口小賣部的老板娘一邊做著冰粉,一邊同那個等在攤前的少年攀談著。
“同學呀,你怎麽沒有進去高考?是不是錯過時間了?還是忘帶準考證了?”
少年穿著淺藍色的T恤和棉布褲,腳上穿一雙洗得雪白的舊球鞋,很是樸素。烏黑柔軟的短發,白皙俊秀的眉眼,個子高挑,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林知夏笑意溫和,說:“我不用參加高考。”
“哦,不是應屆生呀。”
“是應屆。”林知夏說,“我已經提前錄取了。”
“喲,高材生!”老板娘高興,朝碗裡多舀了一杓葡萄乾,“難怪這麽清閑。真羨慕你爸媽喲。我兒子今年高一,不爭氣得很,讓他補課還得用棍子趕他去。作業不好好寫,整天就知道打遊戲。我說你考不上大學怎麽辦?他說他要去做什麽……電競選手?什麽玩意兒?”
坐在攤子上的幾個家長一聽這話就頗有感悟,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了起來。
一個家長很好奇地問林知夏:“小同學,你不考試,那來考場做什麽?”
“不準人家過來看看?”另外一個家長笑道,“畢竟是高考,學了這麽多年,不就為了這兩天嗎?不用考,也過來看看是什麽樣的吧。”
林知夏始終掛著靦腆斯文的笑,說:“阿姨說得是,我就是過來看看的。而且我同學也在裡面,我來給他們鼓勁兒。”
家長們又圍著林知夏問東問西,都對免考學霸的生活很感興趣。
很快,一個九中的家長將林知夏認了出來,驚訝道:“原來你就是林知夏!我女兒可沒少提起你,還說要以你為榜樣呢。哎喲,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