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那麽,改日再會。”關肅文終於掛斷了電話。
林知夏把手機揣回了口袋裡,自嘲道:“‘大吉’老總親自來招募,你給拒了。你將來沒準會後悔到腸子長青毛。”
可心裡又覺得,自己這個決定並沒有做錯。
林知夏此時說不出個理所然來。也許是對體制的依賴,也許是舍不得離開校園環境,總之,潛意識就覺得,現在還不是離開D大的時候。
屋裡,盛朗和林安文還和剛才一樣坐在廚房門口。
林安文慢條斯理地剝著毛豆。盛朗的土豆削完了,現在正在擇著空心菜。
別看這男人一副大男子的作派,做起家務活來卻很熟練細致。
林知夏看著盛朗利落地擇著菜的身影,不禁想,自己小時候的理想,是要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努力去賺大錢的。
可是自從盛朗肩負起了他們倆的經濟重擔後,林知夏的追求便轉向了在事業上建功立業。
正因為有盛朗在,有這麽一個堅實的後盾,他才可以心無旁騖地醉心學術,成為今天這個清高脫俗的林老師。
“怎麽啦?”盛朗抬起頭,挑了一下眉,“沒事吧?”
這下連林安文也緊張地朝林知夏望過來。
“沒事!”林知夏忙說,“工作上的一點事罷了。唉,我的菜還沒炒完呢。”
盛朗端著擇好的菜,跟著林知夏進了廚房。
兩人一個負責案板,一個負責灶台,配合無間,菜一道道起了鍋,端上了餐桌。
盛朗忙裡抽空地問:“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哪個關總?”
林知夏笑著瞥了盛朗一眼,很清楚他肚子裡那點小九九。
“是‘大吉集團’的關肅文,你認識的。他挖我跳槽。我給推了。”
“關肅文,他親自來挖你?”盛朗驚訝,又覺得這話沒說對,趕緊改口補救,“哎喲,我媳……小夏這麽牛,集團老總都親自來挖人了!”
林知夏轉身去拿醬油,順便在盛朗腳背上踩了一下。
盛朗朝林知夏做了個呲牙咧嘴的求饒表情,無聲地說:“老公,我錯了。”
林知夏忍著笑,接過切好的土豆絲,倒進油鍋裡。
冷水遇熱油,鍋裡發出刷的一聲響。
盛朗乘機摟了一把林知夏的腰,在他耳邊偷了個吻。
林安文坐在門外剝著豆子,一雙瞎眼也不知望著何處,耳朵則聽著電視機裡的新聞。
二狼趴在林安文的腳邊,把廚房裡的一幕盡收眼底。
盛朗從鍋裡挑了一塊帶肉的骨頭丟了過去。二狼叼著骨頭,屁顛顛地啃了起來。
“行賄呢。”林知夏低聲笑。
吃完了晚飯,林知夏把打包好的骨頭拿給盛朗,正準備送他出門,林安文忽然開了口。
“小夏,你要不就不在家裡睡了吧。不然明天要一大早跨半個城趕去學校,太辛苦了。就讓小朗順便送你回宿舍吧。”
林知夏驚訝:“爸,我好幾天沒回來住了。”
“可你不是工作忙嗎?”林安文說,“過一會兒打麻將的客人又來了,一打就到半夜。你休息不好,也影響第二天上班。等這周末再回來,也把小朗帶來。我給你們燉鴨子吃。”
林知夏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親爹掃地出了門,直到上了車,還有點弄不清楚狀況。
“我接電話的時候,我爸和你說了什麽?”
盛朗直視前方,小心翼翼打著方向盤。車在狹窄的巷道裡穿行,同路邊雜亂停放的車輛擦肩而過,朝社區外的主道駛去。
“沒說啥呀。”盛朗的耳朵抽了一下,“隨便閑聊,工作的事,還有我媽什麽的。”
林知夏翻白眼:“你知道你一說謊,耳朵就愛抽抽吧?”
“有嗎?”盛朗的耳朵又抽了一下,“外面路燈閃得你眼花了吧?”
“我讓你裝!”林知夏哼笑,“等我把手頭的事忙完了,再來慢慢審你。”
“哦?”盛朗的耳朵豎了起來,唇角掛起了促狹的笑,“怎麽審?是蠟燭還是小皮鞭?需要我先把繩子和手銬準備好不?”
“你到時候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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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知道盛朗和林安文肯定談了什麽。不過看兩人的臉色,應該也不是什麽不愉快的話題,那便不急著追根究底。
當務之急,是把項目書這個事解決了。
搜集時間證據在林知夏的預想中,本該是很容易的事。
自己的創意是在那個加班的晚上寫出來的。現在回想,何海波也最有可能就是那天窺了屏。
林知夏在那一天的次日就帶著寫好了的項目書去見了一位合作方。雖然因為一些原因,合作並沒有談成。但是對方看了項目書,可以為林知夏作證。
現在的問題在於,何海波如果有心剽竊,他沒準會連夜炮製出一份項目書,有可能在時間上搶個先。
好在林知夏的那些構思並不是臨時從腦子裡冒出來的。
他自打準備接手這個項目後,就在積極地想新點子。很多想法,不僅和劉教授商討過好幾次,還曾將思路整理了,去拜見過一位專家,想他請教意見。
這位專家就是林知夏最有力的人證。
可進展也就卡在這一位人證上。
“周老師旅遊去了?”
“是的。”電話那頭的助理說,“他放年假,前天剛出門,你來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