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波拍著桌子站起來:“你說誰呢?”
“好啦!好啦!”最後還是科技處的副處長出來打了圓場。“既然兩位老師不願合作,那咱們就更要好好坐下來,商量一下該怎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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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玲站在會議室外的走廊拐角,裝著玩手機,耳朵卻朝會議室的方向豎著。
裡面的爭吵聲漸漸平息,過了半晌,門打開,裡面的人魚貫而出。
“怎麽樣?”許玲匆匆趕到林知夏跟前。
林知夏如往常一樣笑眯眯的,如果不是臉頰泛著紅,絲毫看不出才和人激烈爭論過。
“我和何老師誰最先寫出那些創意,就提交誰的項目書。這個周五之前,我們把自己的證明提交上來。”
“你同意了?”
“也沒別的更好的法子。”林知夏聳肩,“找不到他剽竊我的證據,學院也沒理由撤了他的資格。反正東西是我寫出來的,我就不信他還能拿出在我之前的證據!”
何海波正和一位領導說話,似乎感覺到了林知夏的視線,扭頭回了一道挑釁的目光。
“要我說,就算回頭把那傻逼給刷下去了,這事也不能就這麽作罷。”許玲氣憤道,“高校教師都能搞出抄襲剽竊的事,還怎麽教書育人?那人渣是怎麽弄到你的項目書的?”
林知夏回想起了深夜在辦公室撞見何海波的那一次:“應該是我沒留神,給他窺屏了。辦公室裡沒有攝像頭,現在找證據也是白花功夫。”
“那你這邊的時間證據好找嗎?”
“不難。”林知夏思索著,和許玲一起朝樓下走,“我這就回去整理一下資料,再找幾個合作方給我作證就行。”
許玲又說:“我剛才在外面都聽到了。何海波居然還汙蔑你要跳槽去‘大吉’!笑死人。他想進大吉的事,在系裡又不是什麽秘密,也好意思把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
“我看他這也是最後一搏。”林知夏說:“大概想著,就算輸了,離開D大也不留遺憾吧。”
“秋後的螞蚱就是戲多。”許玲抱怨,“真盼著趕緊到年底,領導班子換屆。就算不能更好,應該也不至於更差。不過就何海波這人品,不知道他在背後還會耍什麽花招。我再找人去他女朋友哪兒打聽一下。”
“那我可先謝謝玲姐了。”林知夏笑道,“要沒你,我這次還不知道被何海波坑成什麽樣。”
“你呀,就是看著又有本事又好欺負,才被他盯上的。”許玲道,“趕緊回去把人證物證都找齊。我想你也咽不下這口氣,就等著看你打何海波的臉呢!”
林知夏同她道別,走到路邊一輛漂亮的黑色轎車邊,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進去。
車隨即啟動,從許玲身邊駛過,朝著學校大門而去。
“喲!阿斯頓馬丁!”路旁有個男學生拍著同伴的肩。
許玲也不禁困惑地皺起了眉:她怎麽覺得駕駛座上的那個男人好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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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的臉色直到這個時候才終於垮了下來,眼角眉梢裡都透著一股冷冰冰的怒意。
“怎麽啦?”盛朗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林知夏的手,“很棘手嗎?”
“大意了。”林知夏懨懨。
他是個打小就死要面子的人,一直致力於維持自己八風不動、高高在上的學霸形象,沒想今天這麽被人直接打上門,簡直就是丟了八輩子的老臉。
林知夏在深刻地自我反省。
當初在T大的時候,一來紀律嚴格,學術氣氛嚴謹,二來江教授是個護短的人,林知夏又是他的愛徒。所以林知夏應對派系鬥爭的經驗並不多。
等離開了江教授的羽翼來到了D大,才發現同這邊的鬥爭相比,T大簡直就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打水槍。
林知夏光是采取防守顯然不夠。鬥爭會自己主動找上門,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
“我能幫你什麽不?”盛朗心疼,要不是正在開車,肯定早就把人摟懷裡親親揉揉吹吹了,“找人把那個臭蟲套麻袋揍一頓是沒問題的。雖然離開永安這麽多年了,但是你狼哥的影響力還在。”
“你可給我省著點。”林知夏轉怒為嗔,“回頭被媒體抖出來堂堂國際大明星涉黑,你就等著被廣電封殺吧。這點小事,我自己能搞定。送我回永安。我有些資料放在我爸那兒的。”
盛朗把車一路開到林家的小區門口,拉起了手刹:“那今晚還回月瀾湖嗎?”
“明天回去吧。”林知夏拉開車門,“因為外婆的事,上個周末我都沒回家。今天多陪我爸一會兒……哎喲,二狼?爸?”
林安文一手拽著狗繩,一手提著菜籃子,也正走到車邊。
二狼平時很穩重,是一隻無師自通的導盲犬,也只有見到林知夏和盛朗的時候才會小激動一下,衝過來打招呼。
“回來啦。”林安文笑道,“接到你電話我就去買菜了。是不是小朗送你回來的?”
盛朗手忙腳亂地滾下了車,叫了一聲:“林叔,是我。”
林安文問:“你外婆的事都辦妥了吧?”
“都妥當了。”盛朗說,“謝謝林叔的關心。”
“怎麽這麽客氣?”林安文笑,“既然過來了,吃了晚飯再回去吧。我今天正好燉了骨頭。記得你小時候可喜歡吃了,小夏有時候自己都舍不得多吃,卻要給你攢一大碗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