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拿著錢轉身走了。
陳韻城看著她單薄的背影,過了很久歎一口氣,拿出手機給關安霖打了個電話。
關安霖最近找了個修車行的工作,陳韻城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忙,叫陳韻城過去一起吃午飯。
陳韻城去了關安霖工作的修車行,問門口一個正在擦車子的小工關安霖在哪裡,小工伸手指了指裡面一輛黑色的汽車。
汽車下面躺著個人正在工作,隻一雙腿從車子下面伸出來。
陳韻城走過去,朝車子下面伸出來的腿上踢了一腳,很快便看見關安霖從車底滑了出來,手上還拿著沾滿機油的扳手。
關安霖穿著修車行橙黃色的工作製服,嘴裡叼著煙,看陳韻城一眼,說:“兩分鍾。”隨即又鑽了進去。
陳韻城最後等了將近十五分鍾,關安霖把製服外套脫了,換上自己的黑色棉衣,下面搭配著橙黃色的工作褲,跟陳韻城一起去附近吃午飯。
關安霖頭髮比起剛出獄的時候長了一截,但還是短,能看到青色的頭皮。
陳韻城看著他的頭髮,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惦記著要剪頭髮惦記了很久,他想如果他剪個關安霖這樣的短發,寧君延就沒辦法像昨晚那樣揪著他的頭髮強吻他了。
關安霖把碗筷遞給他,問他:“發什麽愣?”
陳韻城搖了搖頭,“你工作怎麽樣?”
“就那樣唄,”關安霖說,“不然就去送外賣,總不能餓死吧。”
陳韻城問道:“過年呢?有什麽打算?”
關安霖盯著桌子發愣,他點了三個菜,現在正是中午生意最好的時間,一個菜都沒給他們上上來,他說:“有十天假,想回家一趟。”
和陳韻城不同,關安霖是有家人的,他老家農村有父母,還有個上高中的妹妹。
“我有個朋友在城北的新商貿市場開了個店,批發煙酒飲料的,他讓我去幫他管店,你有沒有興趣,等過了年回來跟我一起做?”陳韻城問道。
關安霖朝他看過來,“看店?”
陳韻城說:“可能還要給客戶送貨,具體工作安排可以商量。”
關安霖沒有回答。
陳韻城說道:“不急,反正那邊店也沒裝修好,你可以過年回去了慢慢考慮。”
他們點的菜終於上來了,兩個人坐在路邊,就著一張小方桌,上面擺了兩個菜一碗湯。
關安霖讓老板直接打了米飯。
他端著飯碗,問陳韻城:“我之前說讓你來我那裡住,你沒打算過來了?”
陳韻城含糊地“嗯”一聲,“現在住朋友那裡還行吧。”
“你那朋友幹什麽的?”關安霖問。
陳韻城回答他:“醫生。”
關安霖說:“現在醫生那麽有錢?收了不少紅包吧?”
陳韻城抬頭朝他看去,“他家裡本來就有錢,你不要對他有敵意。”
關安霖不屑地嗤了一聲,“你怎麽會認識那種家裡本來就有錢的醫生?以前沒聽你提起過。”
陳韻城猶豫了一下,說:“他跟周彥一樣。”
關安霖沒明白,奇怪道:“什麽跟周彥一樣?”
陳韻城說:“我怎麽認識周彥的,就是怎麽認識他的。”
關安霖愣了愣,他聽陳韻城簡單講過小時候的經歷,沒想到除了周彥,還有別的人會跟陳韻城經歷過同樣的事情,他下意識問道:“被拐賣的嗎?”
陳韻城點了點頭。
關安霖沒有再說什麽,舀了一杓雞米芽菜在碗裡,用筷子和了和,低頭大口扒飯,過了好一會兒才又不太甘心地說一句:“所以跟我們這些人還是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陳韻城問他。
關安霖說:“在你心裡不一樣,就像周彥,對你來說總是比較重要。”
陳韻城沒有接他的話。
吃完飯喝了半碗湯,陳韻城覺得有些熱了,解開領口幾顆扣子。
關安霖放下碗,盯著他脖子發愣。
陳韻城一開始還沒有注意到,直到關安霖先開口問他:“你交女朋友了?”
“什麽?”陳韻城莫名其妙。
關安霖指了指他脖子。
陳韻城抬起手摸了一下脖子,還是沒理解關安霖的意思。
關安霖不太耐煩地說:“你脖子上不是女人啃的,難道是蚊子啃的?這兩天還能有蚊子?”
陳韻城猛然間想起昨晚寧君延在他脖子上的深吻,他臉轟一下紅了,手足無措地想要把衣領拉起來蓋住,又覺得太過於不自然。
關安霖說:“臉紅什麽?交女朋友就交女朋友,你年紀也差不多了。”
“不是,”陳韻城想也不想地開口否認。
關安霖問他:“那是什麽?你去嫖啊?”
陳韻城沒辦法跟他解釋,只能說道:“沒有。”
關安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湯,嫌棄有些寡淡,把碗放下來,說:“我本來還想把我妹介紹給你的。”
陳韻城說:“你瘋了?你妹才多大!”
關安霖情緒仿佛有些低落,“是啊,我妹要是年齡大點就好了。”
吃完午飯,關安霖搶著把錢付了。
他們分開的時候,關安霖問陳韻城:“你過年有什麽打算?”他知道陳韻城沒有家人。
陳韻城說:“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