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說過,就算他暫時搬出來,他和寧君延的關系還是不會改變。他不知道寧君延相不相信他,但是他希望能讓寧君延安心。
可是這個電話寧君延沒有接。
陳韻城抬起頭,有些茫然地朝街道前後都看了一眼,他等了很久,一直等到電話自動掛斷,才把手機放回褲兜裡,雙手伸進上衣口袋,繼續朝前面走去。
他從小經歷比別人多,他常常告訴自己要知足,不然會不開心的。所以他要求比別的孩子都要少,乾爸乾媽給他一口飯吃,他都覺得滿足了。
不是他比別人賤,只是奢望太多也不會得到滿足,不如要求少一點,反而過得開心。
他過去常跟別人說,他想要找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在一起,可是他從來沒有去找過,他對感情也一直抱著抗拒的態度,害怕投入越多,最後受到的傷害越大。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的心理是不健康的,這或許跟他沒有父母也沒有完整的家庭有關系,表面上是他一味付出,不需要別人回報,實際上是他害怕得不到回報,還不如不去奢求的好。
寧君延的心理在陳韻城看來同樣不健康,陳韻城想到他的父母,想到他們一起生活成長那四年,或許寧君延的不健全也是因為他沒有一個健全的家庭。
所以他們都很沒有安全感,而陳韻城對安全感的缺乏導致他一直抗拒,寧君延卻是過度索取。他們心理的不健康讓他們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陳韻城只是想要退一步讓自己冷靜,他卻不知道寧君延是不是已經決定要放棄了。
陳韻城很難過。
與此同時寧君延頭很疼,他一個人坐在床上,把金屬鏈條在手腕上裹了兩圈,看著鏈條尾端垂下來,在自己面前搖搖晃晃。
他還定做了一副手銬和一個項圈,都是金屬的,外麵包了一層軟皮,雖然他讓陳韻城走了,但是他不打算退貨。
頭疼的感覺是從下午開始的,他本來站在床邊想要把工具箱裡的東西收拾好,收了一半就開始頭疼,他便沒有繼續,直接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天已經黑了,寧君延不想吃飯,坐在床上擺弄他買來的鏈條,他本來是打算一端固定進牆壁裡,另一端是活動的,可以換成手銬或者項圈,戴在陳韻城身上,這樣陳韻城能夠在房間到衛生間的范圍活動,沒有他的鑰匙又解不開鎖。
他知道這是犯法的,他讀了很多年書,法律知識比不少人都要豐富,可是做這些的時候他腦袋裡又是放空的,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讓陳韻城離開。
他不怕犯法,但是他怕陳韻城不原諒他,他還是沒有做到。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寧君延轉頭去看了一眼,他看到了陳韻城的名字,但是他沒有接。
這一瞬間他又頭疼了,他把金屬鏈條丟到一邊,去外面的藥箱裡找了片止疼藥吃,然後回來房間直接睡在以前陳韻城睡的那一邊。枕頭上好像還有陳韻城的味道,寧君延側躺著,拉起被子蓋過頭。睡著之前他想明天還要上班,上午排了手術了,他訂做的項圈也快到了,好想親手給陳韻城戴上去……
第64章
關安霖趕在年過完之前回來了。
他和陳韻城商量之後,為了省下一筆租房子的費用,乾脆在商店裡面的房間安裝了一張高低床,雖然房間並不大,但是兩個人都不在意,倒像是回到了以前住宿舍時候的生活環境。
在正式開業之前,陳韻城跟著孫識亮去拿貨,一箱箱煙酒飲料逐漸擺滿貨架,又聘請了一個二十多歲名叫吳曉珠的年輕姑娘平時看店和記帳。
孫識亮是想把這個店完全交給陳韻城打理的,他做批發煙酒生意,很多都是直接從本地經銷商那裡拿貨,他帶著陳韻城到處去走了一圈,吃了不少飯介紹人給陳韻城認識。又在一開始介紹了幾個客戶過來這邊,說都是他的店,兩邊拿貨給一樣的優惠。
店裡開始屯放貨物的時候,陳韻城就從日租房裡搬了出來,跟關安霖一起住在商店的裡間。
陳韻城睡下鋪,關安霖睡在上面那張床。
這裡環境不像陳韻城以前的小店那麽潮濕,而且房間裡住了兩個人,也就不那麽陰冷。床鋪被褥都是新買的,躺在上面松松軟軟,倒是比日租房的床睡起來還要舒服一些。
最好的就是店裡裝了空調,外面是大櫃機,準備到了夏天在商店大門搭上塑料簾子,就可以保證裡面的涼快;裡面是一台小掛機,暫時也還沒有開過。陳韻城覺得冬天都快過去了,屋裡也不那麽冷,完全沒必要開。
關安霖什麽都不在意,躺在上鋪用手機看視頻。
他們兩個整理了一天的貨物,櫃貨上下搬搬抬抬,到現在除了躺著休息,什麽都不想做。
陳韻城將雙手枕在腦袋後面,盯著上方空間壓抑的床板,心想寧君延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跟他聯系了。
他手腕上的傷已經淡了,再過兩天說不定就會完全消失,所以寧君延那些暴力的偏激的行為隨著傷痕消失,漸漸被陳韻城淡忘,他又想起寧君延對他好的地方。
他其實想要再給寧君延打個電話,但是害怕寧君延不會接,所以一直猶豫不定。他不知道寧君延是怎麽想的,如果寧君延不想見到他,他害怕他的電話會變成對對方的騷擾。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關安霖從上鋪探個頭出來看他,陳韻城皺著眉頭還來不及松開,關安霖看到他的神情,問他:“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