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安琴點了點頭。
陳韻城讓她坐下來,自己去給她倒了杯熱水,回來之後坐在關安琴身邊,之後便沒有再說話。
走廊上的白色燈光總是顯得有些慘淡。
陳韻城是第二次坐在這扇手術室外面等待寧君延,上一次他覺得很擔心,這一次除了擔心還有害怕。他沒有心情給龍展羽打電話,仰起頭靠在牆上,努力讓呼吸均勻舒緩,不想讓關安琴感覺到他的緊張。
不過這一回寧君延沒有讓他等那麽久。
從手術開始過去了三個多小時,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寧君延依然穿著還沒換的手術服,他像是知道陳韻城會等在那裡,走到陳韻城面前,衝他微笑著眨了眨眼睛。
這時候已經不需要說什麽了,陳韻城站起來抱住了寧君延。
寧君延身上有捂出來的汗味,連衣服都微微有些潮濕,可是陳韻城這時候什麽都不在乎,他隻覺得寧君延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別怕,有我在,”寧君延聲音很平靜,但是用一隻手緊緊抱住了陳韻城的腰,在他耳畔親了親。隨後他才轉向同樣緊張看著他的關安琴,說:“你哥哥手術很成功,不會有事的。”
關安琴幾乎快要哭了,她說:“謝謝寧醫生。”
寧君延細長的手指伸進陳韻城發間,對他說:“他出了手術室應該還要在ICU觀察兩天,你們今晚見不到他,不如回去休息吧。”
陳韻城沒有回答,他轉頭看向關安琴:“我送你回學校,你明天再過來吧。”
關安琴也不知道ICU究竟是什麽情況,隻小聲問道:“我可以隔著玻璃看看他嗎?”
寧君延對她說:“你看不到的,回去休息吧。”
關安琴這才點了點頭。
龍展羽去了一趟分局。因為可能涉及故意殺人,現在案件由分局管轄,余傑人還關在分局的訊問室。
負責案件偵辦的四中隊副隊長張政是龍展羽警校的學長,張政在走廊上抽煙時見到了龍展羽,抬手跟他打招呼:“小龍,好久沒見到你了。”
龍展羽露出笑容,“你們每天忙著大案要案,哪有時間見我?”
張政聞言笑了笑,拋給他一根煙。
龍展羽站在張政身邊,點燃煙緩緩吸一口,然後問道:“那個余傑怎麽樣?”
張政看他:“聽說人是你們所抓回來的?”
龍展羽點了點頭,“被害人我認識。”
張政說:“這人嘴巴硬得很,他一口咬定當時是對方動手打他,然後他們互相推了一下,他倒在了地上,對方退後兩步被車撞了。”
龍展羽當時讓人控制住余傑,給指揮中心打了電話之後,就跟著關安霖去醫院了,後續的調查情況都是在電話裡聽了個大概,現在才仔細問道:“監控呢?撞到人的車子沒有行車記錄儀?”
張政搖頭,“那個地方就是個監控死角,撞人的車子是一輛很老的破麵包車,沒有行車記錄儀。而且當時天都黑了,司機說他沒注意路邊的情況,隻突然看到有人衝出來。”
龍展羽又問:“目擊證人呢?”
張政回答他:“還在找。”說完,看龍展羽一眼,“那麽關心?要不移交給你們辦吧?”
龍展羽笑了一聲,“行啊,把我借過來免費給你們當勞動力也行,余傑這個人我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張政聞言說道:“我當真了啊,明天就去打申請讓去你們所裡借調人手。”
龍展羽看向亮著燈的訊問室,“我可以去問他兩句嗎?”
張政說:“去吧。”
訊問室裡,余傑一個人坐在冰冷的木頭椅子上,雙手被銬在面前的小桌板上。
龍展羽走進去,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余傑看著他沒說話。
龍展羽說:“關安霖已經做完手術,沒有生命危險了。”
余傑聞言露出一個笑容,說:“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龍展羽又說道:“那個地方是你公司樓下,你知道那裡是監控死角對吧?”
余傑沒有回答,只是問道:“這是正式訊問嗎,警官?”
龍展羽面前沒有紙筆,也沒有用電腦記錄,顯然不是正式訊問,他不答余傑的問題,繼續說:“你以為那輛破麵包車一定沒有行車記錄儀是嗎?你知道那附近寫字樓沒有人從窗戶看到你的行為嗎?你現在該考慮的是怎麽認罪才夠誠懇,可以在判刑的時候稍微給你判輕一點。”
余傑一臉誠懇,“警官,我真的沒有故意推他,你看我的臉,是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擦傷的痕跡。”他臉上有非常明顯的擦傷。
龍展羽點了點頭,“沒關系,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
他從訊問室出來,找到張政,“給我看看監控吧。”
張政說好,不過隨後說道:“監控我們詳細看過了,確實沒拍到。”
龍展羽說:“我想把案發時經過的車輛全部找到,總會有行車記錄儀拍下過程的。”
張政有些詫異,“你打算現在一輛一輛的找?”
龍展羽對他說:“行車記錄儀很多是會覆蓋記錄的,如果車主沒有注意到,拖的時間久了,我怕找不回來當時的記錄,最好能趕在明天早上上班之前聯系到車主。”
張政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抬手攬住他肩膀帶他朝外面走,說道:“走,我找人跟你一起去,順便明天讓夏隊給你們吳所打電話,借用你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