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放下茶杯,略舒一口氣講起故事。
講到一半聞曜風才意識到哪兒不對勁,湊近白淳又咬耳朵:“是鬼故事?”
白淳面色如常地給遊戲支線加設定:“店家說進來了就不準走。”
聞曜風:“……!!”
他後背僵硬地杵在那聽,心裡好奇又怕鬼。
小時候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正經童話都沒聽過幾回,接觸這種老掉牙的舊故事都覺得刺激。
聽著聽著就往白淳那邊蹭。
白淳瞥他:“想出去麽。”
聞曜風搖頭。
“然後啊,那個女人突然拿下自己的頭顱,說——”
聞曜風飛速捂耳朵。
捂了幾秒悄悄松開聽一會兒,覺得有高能了又再次捂緊。
白淳笑得不行,俯耳道:“這個故事我聽過,知道哪裡嚇人。”
聞曜風聽出暗示:“你幫我捂?”
白淳盯他:“你想戴狗耳朵逛街麽。”
“不——不是一般的想。”
白淳抿唇輕笑,在黑暗裡伸出雙手。
掌心緩慢貼緊了聞曜風的耳朵,乾燥柔軟,暖意輕微。
奇詭陰麗的故事一瞬失去了聲音。
大家圍坐成一圈,面容被燭火照得忽明忽暗。
幽微的光,冷涼的風,原本都屬於讓人後背發麻的刻意設置。
可在這一刻,聞曜風卻隻感受得到他。
他們的信息素淺淡交錯,一人的呼吸在隨著另一人的掌心起伏同步。
溫暖,安寧,讓人迷戀到想這樣永遠不要松開。
聞曜風耳根又有點發燙,想看白淳的表情,莫名又坐得更直,好像還在害怕剛才的女鬼傳說。
好溫柔。
他會不會……其實也有一點喜歡我?
白淳原本想捂過高能時間就松手,這會兒像是半抱著他,漸漸手腕酸了,索性把胳膊擱在他的肩膀上。
他們像兩小無猜的竹馬,又像是深信對方的摯友。
黑暗令他們漸漸放松,能感受到彼此的細微悸動。
白淳心不在焉地聽著故事,偶爾側頭看一眼聞曜風。
好像在害羞。
白淳本來沒想太多,一看見聞曜風的青澀反應,自己臉頰忽然也有點紅,低頭感受掌心觸感。
第九個人是白淳。
他松手,講了個平淡簡單的小故事,然後吹滅蠟燭。
聞曜風提著一口氣聽了半天,到故事結束都沒被嚇到。
誒!
“第十個,”白淳瞥他:“你講最後一個。”
“咳,沒有字數限制吧。”
“沒有。”
聞曜風又清了下嗓子,慢慢道。
“明天星期一,要上班了。”
眾人:“……!!”
白淳哭笑不得:“換一個。”
“論文查重率百分之六十。”
“……還有別的嗎。”
“晉級賽隊友吵起來了。”
眾人:“……!!!”
聞曜風看了一圈大家的反應,愉快點頭:“效果還不錯,我吹蠟燭了。”
第十個蠟燭倏然吹滅,整個正廳徹底陷入黑暗。
一柄紅漆金紋的斬妖太刀自高處落下,在蠟燭正中間隨慣性出鞘。
柄尾雙鈴清越作響,長刃彎如白月,寒光盡顯!
第39章 毀燈
梁上太刀落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三四個聽故事的男女嚇到向後直躲,在鏡頭前差點尖叫出聲。
白淳穩坐不動,聞曜風眼疾手快抄入懷中, 大讚一聲:“好刀!”
銀絲滿頭的老婆婆推門進來,笑著為他們又斟了一杯茶。
“這便是禮物, 多謝貴客賞光。”
他們返回町中,夜市正值繁華喧鬧時,玩賞的青年男女比方才多了不少。
聞曜風出門沒幾步就在燈下站定,手腕一沉將太刀整段拔出。
月弧般的寒刀二度出鞘, 鞘上金紅梅花華貴非凡, 劍穗隨風高揚。
聞曜風反身一比,又隨手挽了個劍花, 俊朗英氣好似此代名士。
他和健身教練學了不少花架子, 西洋擊劍和八卦劍都會上一點,耍帥功能大過實戰。
攝影師也相當懂行, 半趴在繡球花叢裡給這俊美猛男拍了好幾輪特寫,回頭P幾個時尚大刊風格的框框標題, 那不是一般的討粉絲喜歡。
聞曜風興致盎然地玩了好幾式, 側頭瞥見白淳靠牆站著看他, 眯眼一笑:“我像不像幼稚鬼?”
白淳笑著搖頭:“力道很有韌勁,腰形後背也好看。”
聞曜風一怔, 歸刀回鞘,同他一起往街市深處走。
“你別這麽誇我。”他側耳道:“我害羞。”
白淳側眸看他, 走了幾步又停下, 詢問道:“演唱會的時候,要不你再SOLO一段這個?”
兩個跟拍攝影走在後頭,不自覺放輕腳步, 還咽了口口水。
他們沒想到這兩位能這麽自然的在鏡頭前互動。
說曖昧親昵吧,像是什麽簡單無猜的隊友情。
說是隊友情吧,隨意幾句對話又聽得人心裡癢癢的。
“我SOLO一段刀舞?”聞曜風笑道:“那得一頓練,也行。”
白淳點頭,有微妙的被寵到。
ECHO沒出事之前,聞曜風在他眼裡一直是強勁又親切的朋友。
後來親切兩個字消失很久,哪怕白淳終於分化作OMEGA之後,他也在刻意控制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