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車禍前,他剛參加完一個學術研討會,現在隻穿著一件純白的襯衫和一條西裝褲,外套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可能還留在車禍現場,反正沒有帶過來。
……
空氣帶著清透的涼意,天邊是紅的染血的夕陽,和一片燦爛的雲霞。
許昭和頓了頓腳步,抬起手表看了一眼。
時間——晚上7點,日期——1月29號。
他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眼天空,夕陽半綴在天邊,好像隨時都能掉下去。
許昭和勾了勾嘴角,轉身朝著溜滑梯的方向走去,剛剛,那裡隱約傳來一陣輕微的“噠噠、噠噠……”
…………
巨大的溜滑梯在夕陽殘存的金光下投出一片巨大的陰影,上面斑駁的痕跡昭示著它的資歷,聲音是從滑梯後傳來的,有什麽踩在了鐵質的爬梯上。
許昭和走過去,站在滑梯的下端朝上看,結果猝不及防,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瞳仁。
那是一個小男孩兒,皮膚慘白,脖子上有一條紅色的線,穿著一身破舊的藍白色製服,正坐在與他比例嚴重不協調的滑梯上,作勢要往下滑。
在這種地方,突然出現一個這樣的孩子,無疑是可怖至極,但許昭和只是往旁邊挪了一步,小孩兒一松手,就從滑梯上滑了下來。
只是滑梯太大了,坡度也高,小孩兒滑著滑著,頭就慢慢向前傾,接著就先身子一步咕嚕嚕滾了下來,正滾到許昭和的腳邊。
小孩兒也沒哭,只是把頭揚起來直勾勾盯著他看,然後咧嘴露出一個陰慘慘的笑。
他瘦小的身子這時也才慢悠悠滑了下來,跪在地上摸到了他的頭,把它抱到了脖子上,但是因為斷了,他只能用手扶著,而從始至終,那雙黑色的眸子,一直盯著許昭和。
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許昭和就想著說點什麽打破一下平靜,那小孩兒卻好像突然受到了某種驚嚇,一個沒扶穩頭又掉了下來。
只是這次他顧不得扶了,匆匆忙忙滾走了,那半截身子也團成了一團,跟著頭越滾越遠……
許昭和:“……”
他發誓,他真沒嚇小孩兒!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剛剛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波動,隱藏在暗處的東西都禁不住顫了顫,卻找不到源頭,那小孩兒也是被嚇得頭都掉了。
這年頭,連鬼都嚇,真不是人!
那股波動飄啊飄,本來對這裡還有點嫌棄,直到他突然聞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香味……
波動特別激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來,然後附到了一根頭髮上。
……???
細長的頭髮小心翼翼立了起來,左看看,右看看,想叉會兒腰都不行!
真生氣!!!
……
…………
小孩兒走了,許昭和頗為惋惜了一會兒,這才回到了長廊上,繼續往對面走去。
只是還未等走近,就被吵得腦仁疼,許昭和頓了頓腳步,深吸一口氣,終是順著長廊找到了那間還在吵個不停的房間,上面寫著“教室(1)”。
……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趕緊讓我走,不然我就報警了!”
“你們這是非法囚禁!”
“嗚嗚嗚嗚嗚——”
……
禮貌性地敲了敲門,門內的聲音似乎也在歡迎新人的到來而暫時停下了,不多久,便有一個人急匆匆地來開了門,許昭和一打眼,就被那程光瓦亮的光頭晃了神。
嘖——真亮!
光頭面無表情,看起來有點凶,肌肉也很發達,他閃開門口,許昭和就正對上門內的人齊刷刷的視線,這排場,許昭和愣了愣,然後微笑著抬手打了個招呼。
裡面的人也不說歡迎,也不鼓掌,好像多一個人就僅僅是地方擠了點,轉頭繼續自己的事了,主要還是鬧。
一個地中海扯著自己的領帶破口大罵:“你們TM不就想要錢嗎!老子有的是錢,趕緊把老子放了,要不然老子TM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另外一個看穿著似乎還是個學生,也氣鼓鼓地在一旁,“你們是什麽整蠱節目嗎?那也不能不顧我們的意願硬把我們拉來啊,趕緊放我們出去,我們就不追究了!”
“老子告訴你們……”
……
除了鬧得兩位,還有兩位女性抱團在一旁哭,場面一度混亂,許昭和不著痕跡地往旁邊靠了靠,在場加上他一共12個人,也可以說,他是最後一個。
“行了都別鬧了!”
光頭終於大喊一聲,哭鬧的四位本來沒想停下,但見光頭那一張凶神惡煞的臉,就不敢了。
那地中海停下後,似乎覺得沒面子,但又怕光頭揍他,畢竟光頭不是一個人,他身後還站著同樣凶神惡煞的另外兩人,雖然有頭髮,但也不多,就更嚇人了。
地中海隻得憋紅了臉,和那個學生站在一起,抱著胳膊露出大金表,彰顯自己的地位。
誰知光頭壓根兒看都沒看他一眼,他身後的兩大護法倒是看了,用看傻逼的表情。
光頭上身穿了一件黑色T恤,把他的肌肉繃得死死的,下身黑褲子,手腕上還有一串木珠,看著就很黑社會,四周頓時一片安靜。
“人都到齊了,我就簡單說一下,你們也看到了,我們被困在了這裡,誰也出不去,我可以告訴你們,這裡不是現實,而是遊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