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和將手中另一幅畫展示給他看:“應該還不到時候。”
這座小鎮是更大意義上困住他們的“暴風雪山莊”,除了這座雪山沒有別的突破口,從先前幾幅畫中推理,不難想到出去的方法也在畫中。
許昭和拿的是那一副小鎮的全景圖,但現在那副畫還沒有變化,依舊被一片白茫茫的雪遮擋,看來副本是非要他們等到一個塵埃落定的結局了。
兩人一起將唐安熊林扶起來,他們兩個的身體素質也不差,很快便恢復了意識。
事實上,大部分遊戲者也依舊活著,許昭和毀畫的時間及時,他們先前也多少有些道具頂住,最後雖然因為精神上被凍太久行動不便,但好得保住了一條命。
這次的雪崩事件最終隻折損白璽一人,也是藝術家自己沒有想到的。
見到最後的情況,許昭和松了口氣,不過聽娃娃們說回小鎮的遊戲者全員死亡,這個副本的淘汰率也已經很高了。
遊戲者們想方設法聚集到一起,眼看著蠟像們漸漸從地上爬起來,一致對著那兩個黑影站立的地方。
他們這也才反應過來,與藝術家站在一起的竟然是那個沈琛。
曾與許昭和同一個教室的阿布又回頭看了眼白璽屍體所在的方向,最後將目光同樣放到沈琛身上。
路西法遙遙對上許昭和的視線,便沒再管表情扭曲的藝術家,毫不留情地轉身朝眼中那人走去。
藝術家早已自顧不暇,對上王導帶領的蠟像大軍,表情陰沉。
“您終於出現了啊。”
王導面容扭曲,一步一步朝著藝術家逼近。
他身後原本面無表情的蠟像此刻臉上也盡是悲痛與仇恨,喉嚨裡嗚咽著,眼睛淌出白色的蠟油。
藝術家往後退了一步,將不善的目光放到遊戲者們的身上,舔了舔嘴角。
只要吃掉他們,他便能徹底搞死這群陰魂不散的蠟像!
而另一方的蠟像抱有同樣的想法,誰吃掉獻給神的祭品,誰便是這個副本的“神”。
這從來不是僅限於鬼怪之間的爭鬥,在王導和藝術家同時衝過來之時,鄒北和許昭和最先頂上,道具本身的光芒史無前例開到最大,仿佛能直衝破頭頂所有的陰雲,化為耀眼的太陽。
路西法沒法出手,站在所有人的身後,仿佛一個局外人。
遊戲者們僵持不了多久,但鬼怪一時也無法將他們全數拿下,因為他們同時還要防備著對方偷襲。
在蠟像方化作融化的蠟油故意引得一遊戲者進入陷阱從而吞掉他後,藝術家與蠟像之間徹底陷入僵持。
許昭和時刻盯著手裡的畫,一旦上面有任何變化他便會立刻銷毀它。
但隨著雙方力量的平衡,原本有一點散開跡象的風雪再次聚集,將小鎮緊緊包裹其中。
蠟像們的碎肢斷了一地,藝術家也再次失去了他的一隻手。
落地的手在瞬間失去血肉,化為一具白色的枯骨。
而最終,打破僵局的是由遠及近的一個小小的黑點。
在三方都半死不殘戰鬥力急速下降之時,蠟像娃娃邁著輕快的步伐逐漸靠近。
紅色的嘴唇輕輕抿起,黑色的短碎發隨風飛揚,比死氣沉沉的蠟像更為靈動。
藝術家的眼睛瞬間亮起,嘶喊道:“快來幫我!”那是他親手製作的蠟像,裡面有他的血肉!
他控制著他的生死,來去,存在或者消亡。
蠟像娃娃輕輕瞥了他一眼,在藝術家包含期待與興奮的眼神中緩緩朝著他走去。
悠長的歌聲再次響起:“我生在熔爐之上,塑造在黑暗的泥沼……
我無死生、無意識、無悲喜
心無血肉,身無崇光
然後那根‘線’斷了,我隻屬於我,和我的新娘……”
娃娃的歌聲婉轉悠揚,傳進每個人的耳中,引起不同的思考。
他的意思簡單明了,最開始的他受製於藝術家,已經“死”過一次後,現在的他不再接受控制。
路西法瞬間黑了臉,因為四舍五入,蠟像娃娃確實是有半條命屬於許昭和。
他本來是藝術家塑造出來的一把“刀”,後來刀刃被折斷,原已是死物,卻又被許昭和帶回了塑造他的地方,重新打造了一遍,成為現在的鬼怪。
而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更氣了!
蠟像娃娃沒給眾人更多的反應時間,在藝術家怔愣的時候猛地撲上去,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團滾燙的火扔到他的身上!
火焰出現的瞬間,蠟像娃娃的身體也開始跟著融化,隨即卻被劈頭兜了一身雪,被迫降溫。
他回過頭看,而後露出甜甜的微笑:“昭昭~”
許昭和喘了口氣,沒答應。
蠟像娃娃也不惱,身上的雪融化後又自己在雪地裡滾了兩圈,隨後樂呵呵看熱鬧。
“那是什麽?”許昭和終於忍不住問出聲。
“是火啊。”
蠟像娃娃輕輕喟歎:“在塑造我的血水之下不斷燃燒,是所有蠟像的克星。”
那熊熊燃燒的火並不被冰雪消滅,遇蠟則漲,很快便綿延了一片,藝術家也在其中。而蠟像娃娃之所以不受影響,是因為許昭和。
昭哥慢慢回過味來:“藝術家把他自己也變成了蠟像?”
如果是這樣的話,蠟像們之所以對他窮追不舍似乎也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