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四個娃娃直直盯著,什麽深思都被嚇醒了。
傳統父母就是這樣,守著孩子便規規矩矩,什麽都繼續不下去了。
許昭和若無其事地往後一靠,努力讓自己平靜地開口:“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雕雕娃被母親大人的眼神嚇得差點從窗戶上掉下去,趕忙爬到另一邊哆哆嗦嗦回答父親:“你們剛進來我們就來了。”
也就是說,娃娃們圍觀了全程。
之前他們還只是趴在門邊聽牆角,暴露不過是因為只聽不過癮了,妄想偷偷見證什麽現場,卻慘被抓包!
許昭和:“…………”
父親已經無話可說,坐在摩天輪裡無心欣賞美景,反倒掩耳盜鈴掏出手機假裝很忙。
沈琛在娃娃們顫抖的視線中將手指捏的嘎嘣嘎嘣響,臉上的陰鬱壓都壓不住,仿佛積累了滿天的愁雲。
五娃當然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麽,他們也悔啊恨啊,就差那麽一點了!
就差那麽一點就親上了!
也是他們太沉不住氣,要是晚一點爬上來不就能看個正著了嗎!
想到此,娃娃們的辛酸淚卻只能往心裡流,因為他們知道母親才是最痛苦的那一個。
他們的痛不及母親的萬分之一啊!
五娃慘當不孝子,在摩天輪往下降落時便開始尋找逃跑的路線,生怕晚一步便被怒火中燒的路西法滅口。
等到兩人打開門落到地上,便只能看到五個呼啦一下散去的小影子,簡直是用生命在奔跑。
許昭和扶著額頭忍不住笑起來,沒辦法,對上五個洋娃娃再嚴肅的事情他覺得自己都冷酷不起來。
更何況這事兒,就沒法說。
沈琛看著滿臉笑意的許昭和暗自咬了咬牙,第三次了!這是第三次了!
無數次恨不得手刃繼子!
後媽再次上線,凶狠地盯著五個娃娃離去的方向,卻也沒法真追上去幹點什麽,心裡不由越發鬱結。
感受到身旁人毫不掩飾的欲求不滿,許昭和無奈地伸手拉了他一把,所有的別扭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走了。”
“嗯。”
……
…………
去完遊樂園的第二天,沈琛就離開了,倉促得不可思議。
臨走時他把早飯做好端到桌上,隻留了一張字條。
許昭和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剛睡醒尚且迷糊時便穿著睡衣晃悠出去,抬手拿起了那張字條。
上面只有短短三個字:副本見。
睫毛輕輕眨了眨,腦海在這一瞬間徹底清醒,他在心裡默默回答:副本見。
五娃坐在桌上乖乖巧巧看著昭昭,也是頭一次清醒地意識到,他們又沒有“母親”了。
想,想放鞭炮!
……
沒了沈琛,生活委實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
大約是沒什麽不同的,畢竟滿打滿算他跟沈琛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時間不過就是最近的幾天。
太陽依舊東升西落,地球依舊不停轉動,沒什麽不一樣的。
但五娃不這麽覺得。
與其說是風平浪靜,倒不如說是許昭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朝氣,雖然依舊按部就班地做飯、打掃衛生、去學校……
但他們能深深感受到他心底的死氣沉沉,他會動會笑,卻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昭昭了。
他們多少次想開口,每每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面面相覷縮在一邊,這難道就是人類所說的相思病?
娃娃們努力變得更加乖巧,努力惹得他哈哈大笑。
但是笑過之後他的眼底依舊一片沉寂,好像失去了星星的無聲黑夜。
因為他的星星被帶走了。
最後鼓足勇氣的是雕雕娃,他看著機械性吃飯的許昭和,問出了他們最想問的話:“昭昭,你在想路西法嗎?”
許昭和一愣,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腦海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眼裡亮了一瞬又轉眼熄滅。
“沒有。”他說,“我是在想小嚶。”
雕雕娃不解:“可是小嚶就是路西法啊,他們是同一個人。”
許昭和抿起嘴角,不斷用筷子戳著碗裡的紅燒肉,沉默許久才喃喃道:“嗯,他們是同一個人。”
雕雕娃搞不懂人類的拐彎抹角,隻得悶頭繼續吃飯,心裡卻從沒有這麽期望過副本快點開啟,路西法快點出現。
但是滿懷期待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緩慢,娃娃們盼啊盼,盼啊盼,還沒等盼到路西法,反倒先盼到了TOP10邀請許昭和去做客。
因為怕路西法一直呆在他身邊,這段時間幾人一直是在用手機交流。
網絡太容易留下證據,即便是唐安也不敢問路西法的事,生怕被大佬特別關注。
後來偶然聽說路西法不在了,三人便升起了邀請他來做客的心思。
其實TOP10其他人早就想見見“華生”了,之前是三人獨自去參加聚會,並與華生一同參加了路西法的副本,其他人能不好奇嗎。
許昭和最近也是無所事事,娃娃們怕他這樣遲早憋出病來,不光是他們心疼,路西法到時候見了肯定也要發火,因此竟都催著他多出去交交朋友。
許昭和無奈,只能暫時把懂事的娃娃們寄放在言木家,自己則終於受邀去了TOP10的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