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概是不能的。
好在昭哥是個敢作敢當的人,說都說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現在他還是一坨沒有臉的影子,為何要羞恥!
“我們出去。”
臉上恢復鎮定,許昭和伸手推了推跟一堵牆一樣豎在跟前的沈琛。
黑影似乎有些不情願,手指捏著他又磨蹭了一會兒,才慢慢側過身子,後退了一步。
可活動的空間突然變大,呼吸都頓感順暢了,許昭和不著痕跡地輕輕呼了口氣,又伸手整了整衣領。
盡管看不見他的臉,但那種被一股視線緊緊盯著的感覺卻一直沒有消失。
昭哥盡量做到面不改色,上前將手握在門把手上,剛要開——
下一瞬,另一隻手便追著附了上來,一大坨再一次貼到了他的身後,下巴輕輕碰到他的臉頰。
右手抓著右手,左手在他的左手上輕輕寫道:“再等等。”
“…………”
若有似無的碰觸。
許昭和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壓抑住奔湧而上的脾氣,咬牙切齒擠出一句:“沈琛,你是故意的。”
非要等到他站在門口時,非要等他要開門時才阻止,非要——
“…………”
沈琛委屈巴巴寫:“QAQ”
許昭和:“。。。。”
好,很好,非常好,這一坨現在已經學會無聲賣萌了。
再一次被擠到門和流氓沈之間,昭哥成熟了很多,熟練且深刻掌握了一句至理名言:能動手就不要逼逼。
他站直身體,“不經意”間仰了仰頭,幅度之大,砰一下就撞在了他的鼻子上。
然後,他一副什麽都沒發現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轉移話題,問:“外面怎麽了?”
沈琛摸了下鼻子,無奈地笑笑,用一種明明是忍笑但裝作很疼的顫抖筆法寫:“有東西。”
由於抖得太厲害,昭哥努力辨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寫的是什麽。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良心佔了上風,問:“很,疼嗎?”
這下沈琛笑得渾身都抖了,昭昭怎麽能這麽可愛?!
明明生氣的是他,到最後卻還要擔心自己下手重了。
不,其實是輕了。
輕的像是一隻小貓爪撓在他的胸口,讓他抓心撓肺,恨不得抱起來狠狠rua幾下!
rua禿毛那種!
心裡被萌到爆炸,然而流氓沈深諳打蛇隨棍上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道理,依然不要臉地寫:“en”
“疼。”
“特別疼。”
許昭和笑:“疼你就忍著:)”
沈琛:“……QAQ”
昭昭,你不可愛了。
…………
兩人就這麽嘰嘰歪歪又過了幾分鍾,期間沈琛兩隻手都捉住他的手,微微低頭,胸膛快要靠在他的背上。
可能是一坨黑影實在沒個人樣,許昭和到後來就感覺不到什麽不自在了,反倒對外面的情況更加感興趣。
“外面的東西,是跟副本最後的通關有關?”
這次沈琛沒再“說話”,心上人太過聰明,就讓人很沒有成就感。
許昭和也知道涉及到副本核心秘密他們這些外來鬼怪會被限制,不過看他這樣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的也八九不離十了。
他微微掙了掙,右手用力,門鎖瞬時發出一聲輕微的“啪”。
門被打開了。
沈琛似乎還想要阻止他,明明他不必這麽努力,他大可以讓他躺贏通關。
安安靜靜呆在這裡,沒有任何鬼怪敢來打擾他們。
然而許昭和凡事都喜歡靠自己,倒不是自負,只是他知道唯有自己,才可以長久地依靠。
他輕輕搖了搖頭,說:“沒事。”
接著,他便拿出了召靈傘,徹底打開門,走進了與屋內不同的,無盡的黑暗裡。
眼看著那道白色的影子徹底陷入黑暗,耳邊也沒有了那道清晰磁性的聲音。
掉落在地的夜明珠閃了兩下,能照見一個高大的黑影佇立著,久久地望著。
再然後,它徹底熄滅。
屋內屋外同樣的黑,身邊竭力挽留的味道和溫度都消散了。
他緩緩邁了一步,又忽地被一陣綠色的熒光束縛在內。
“MD——”
沈琛揮蒼蠅一樣揮了揮披在門框上當門簾的代碼,“你有完沒完?”
代碼:“閃閃閃閃——”
代碼開始循循善誘:“你要是想隨心所欲,不如自己去開一個副本(玩手指.jpg)。”
沈琛靠在門框裡側抱著胳膊,聞言瞥了它一眼,“你這是在用激將法?”
代碼:“閃——閃-閃——閃-”
“我答應了。”
代碼:“————”
代碼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心翼翼:“閃閃閃~”
沈琛直立在那裡,沒什麽表情,狹長的黑眸透過化不開的黑影看向它,說:“你要求的一切,我都答應了。”
永遠離不開的黑暗中,他注定化為一灘扎根在此無限生長的霧。
他屬於這個世界,也再逃不開這個世界。
靈魂與之捆綁,受之約束,與世界齊壽,同規則存亡。
而他所鍾意的人,到最後,他終將是要送他離開的。
代碼一時安靜了下來,像是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如此簡單就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