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還是不行,村子一共就這麽大,慢慢地家家戶戶都成了親戚,生出來的孩子也有了各種各樣的病。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十幾年前,年輕的村長王大勇上任了,收留了一個外來人,才打破了這一切暗流湧動下的平靜,讓這個小山村成為了真正的地獄。
……
說到這兒,王奶奶頓了頓,突然提起了毫不相關的話題:“我大約說過我不是這個家的主人,這裡以前住著兄弟倆個,後來老大娶了個媳婦兒,再後來……”
王奶奶看了一眼許昭和,對上他一直保持著好奇的眼神,表情突然詭異了起來,壓低聲音湊近道:“他們都死了。”
許昭和適時露出驚訝的神色,“天呢,發生了什麽?”
“……”
他這種反應,王奶奶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了,按理來說普通人這時不應該發自內心的恐懼嗎?
真是個有趣的人,不過她講故事的興致也沒了,王奶奶一翻身躺在床上,“老了不中用了,困了。”
普通人這時候也該識趣的告辭了,可昭哥他根本不看眼色,突然也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您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王奶奶:“……”
她沉默了半晌,背對著他打了個響亮的呼嚕。
許昭和低低笑了聲,起身對著她道了聲謝,走時還體貼地吹滅油燈輕輕帶上了門。
屋內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原本打呼嚕的王奶奶“唰”一下又睜開了眼,按照規則她應該沒這麽容易就把線索說出去的,可無奈她欠了那個人一個人情,現在就當是還了。
一想到那人曾經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王奶奶就忍不住咧了咧嘴,真是不一樣啊,以後可有他受的!
嘿嘿嘿!
……
…………
王奶奶雖然沒說的太過詳細,但這些線索也夠多了,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沒想到這個NPC這麽容易就搞定了。
許昭和摸著手腕上的小嚶,溫柔地讓小嚶不安起來,悄咪咪把自己的發梢卷了又卷。
看著他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許昭和歎了口氣,心想自己是不是對孩子太過嚴厲了,什麽也沒說就把他嚇成這樣,他又不是不識好歹。
將頭髮纏到手指上舉到眼前,許昭和彎了彎指關節,笑著對他說了聲“謝謝”。
緊提的心突然松下,小嚶伸出一縷頭髮蹭了蹭他的臉,表示“我沒事”,“罩著你是應該的”。
看他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許昭和就忍不住笑,隨即又像是不經意地問:“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呢?”
小嚶的尾巴尖突然僵住,不是他不想說,實在是難以啟齒,或許等他拿回本體就好了。
許昭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滿含深意,又似乎真的只是單純地看了一眼,總之小嚶的內心現在非常複雜。
他害怕他會怕,會把自己丟掉,會不喜歡自己了。
可下一句,許昭和又讓他重回天堂!
他十分認真地揉了揉手指上一圈柔順的頭髮,將他貼到自己的臉上,輕聲道:“不管你是什麽身份,留下來,一直陪著我。”
……
“嚶!”
…………
夜晚的夢很沉,涼涼的雨綿延到了夢裡,嘩啦嘩啦打在鮮紅的瓦片之上。
黑暗之中傳來匆匆的腳步聲,許昭和望過去,看到一人身穿火紅的嫁衣,不斷往前跑,而身後隱隱有一陣陣叫罵追逐聲。
他就像是跨過了一片時間長河,來到荒誕無稽的過去,眼前不斷變換著場景,直到那個紅影被逼到了懸崖邊,驚恐地望著身後。
尚且年輕的村長滿臉狠厲,帶著幾個族叔漸漸逼近,那個紅影似乎想說什麽,但雨天地滑,還沒等“它”開口,就不小心掉了下去,而泥地之上,隻留下一隻精致的紅繡鞋。
村長見此不敢太過往前,抻著脖子望著一望無際的深淵,暗道一聲“晦氣”,就領著眾人往回走去。
從此在無人關注的深淵之下,永遠停駐著一個紅色的身影;而深淵之上,是一隻無人問津的紅繡鞋。
直到又過了不知多長的時間,一隻慘白的手攀上岩壁,緩緩撿起了它。
……
…………
這個夢不長,也不算太驚悚,許昭和睜開眼時才凌晨三點鍾。
腦袋不知為何一陣一陣鈍痛,他穿上外衣走到外堂,敞開一點門縫呼吸著冰涼的空氣。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然後一個聲音響起:“昭哥,怎麽了?”
數量不對。
許昭和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頭突然一鼓作氣將上個副本隨機的見鬼穿衣鏡拿了出來。
他其實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當他看清裡面的東西,心突然沉了下來。
將近一人高的粉邊鏡子立在身前,上面照著他半邊的影子,還有身後言木擔憂的臉。
而他們之間,瓦屋的泥土地上,還有一雙整整齊齊的——
紅繡鞋。
第68章 不準你死
單從這個副本的名字來看就知道紅繡鞋一定是個重要的線索,許昭和悄悄握上了黑傘,言木察覺到不對勁也站在原地沒有上前,三方一時就這麽僵持著,誰也沒有先動一步。
直到那雙紅繡鞋上開始長出新的身體,紅色的嫁衣,頭上還有一個紅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