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習慣做這些,前後一共也才花了兩三分鍾,絕大部分時間還是在等輪椅收納好。
由於針對我這種雙下肢殘疾人群的車輛,刹車、油門都要用手控制,一般我都不會開太快,即使前方無車,我的平均時速也不會超過五十碼。
學校周邊有條路十分狹窄難開,道路兩旁都被停車位佔滿,只能容一輛車通過。
今天可能周五的關系,兩旁餐館商鋪生意爆棚,車位十分緊張,加上雜亂停放的自行車,通過難度直線上升。
我繃著神經,小心翼翼前進,不敢有半點懈怠,以致碼速直接降到了個位數。
車後傳來引擎轟鳴,我看了眼後視鏡,是一輛藍白重機。騎手穿一身黑色皮衣,看身形是名男性,容貌隱藏在頭盔下不太分明。
他可能也嫌我慢,一直不停加油門發出轟隆聲響,雖然沒按喇叭那麽直白粗暴,但也吵得人心煩。
因著這份焦躁,最後的二十米我沒再控制刹車,直接加速開了過去。
而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總愛在你放松警惕時給出迎頭一擊。
馬路邊忽地橫躥出一隻三色小貓,身形被車燈映照地格外倉皇。我驚了一跳,下意識拉起刹車,小花貓飛奔向馬路對面,安然無恙,車尾處卻發出一聲巨響。
頭腦有一瞬的空白,我屏住呼吸,手指緊緊握住方向盤,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驚懼中回神。
意識到可能是追尾了,我降下車窗想要查看後車情況,但由於視野局限並不能看到什麽。
車旁的寬度不夠放下輪椅,而沒有輪椅我寸步難行。往往在這種時刻我才會意識到,殘疾有時是多讓人難堪的一件事。
就在我苦思對策時,車窗被人叩響,藍白重機的騎手已經找上門。
降下車窗,對方也正好脫去遮面的頭盔。待看清彼此長相,兩人都是一怔。
“是你啊。”我還沒反應過來,高大的騎手先一步開口。
好巧,撞我的竟然是商牧梟。
作者有話說:
攻受相差十二歲,攻20,受32
第2章 亂咬人的狗崽子
“我還當前面的車有什麽毛病,這麽慢,老太太走路都快一些……原來是你啊。”商牧梟垂著眼皮,顯得神色倦怠,“你下次在後面貼個標識吧,免得引起誤會。”
我一愣,開始沒明白他要我貼什麽標識,細細一品上下句,很快意識到他應該是要我貼個“車主是殘疾人”或者“車主有病”之類的標識。
他可能並不是有意表現得這麽像歧視我,但他的話的確讓我很不舒服。我只是注意安全,這和我是不是殘疾人沒有關系,哪怕我不殘疾,我也會小心開車。
“不好意思……”
忍著不悅,我向商牧梟解釋剛才急踩刹車是為了避讓突然竄出來的野貓。商牧梟聽完點點頭,一副對事故原因並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爽快地表示既然是他追尾,那就他全責。
“撞得厲害嗎?”我問。
“我的還好,只是蹭掉點漆,你的比較嚴重。”商牧梟將頭盔夾在腋下,掏出自己手機看了眼,不知給誰發去消息。
只是過了幾秒,鈴聲驟然響起,他幾乎是立刻接通了電話,本有些不耐的表情變得不可思議得柔軟。
“姐……就小事故而已,沒事……我知道,我會注意……你要吃的小點心已經買好了,你再等一會兒……”
近看才發現,他右耳上打了耳洞,戴著枚細小的黑晶石耳釘。耳垂稍上面的位置有一粒黑色的小痣,不注意會以為他打了兩個耳洞。
我記得商祿在同樣的地方也有一粒痣,以前我就非常喜歡他的這粒痣,覺得很有“味道”。
基因真神奇,竟然連這種地方都這麽像的。
車後漸漸排起長龍,不停響起催促的喇叭聲,我們的事故已經開始造成擁堵,再耽擱下去怕是警察都要來了。
“這樣……”我剛想說不然先行駛到開闊處再議,商牧梟掛了電話,直接將手伸向我。
我不明所以盯著那支遞到我面前的手機,沒懂他意思。
“你的手機號給我。”他說,“我會讓我的保險經紀人聯系你。”
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接過手機,將自己號碼輸入進去,完了交還給他。
他一眼沒看,手機塞進褲兜,重新戴上頭盔衝我道:“先就這樣吧,我還有急事,有什麽問題下周學校再說。”
我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啟動車輛再次朝路口而去。剛轉過彎,一道藍白身影從後方疾速超車,流暢的車身還不待我細看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當晚就有一個自稱商牧梟保險經紀人的男人給我打了電話,約我有空到指定地點定損,說修理費用會由他們保險公司全出。
我那車屁股如商牧梟所言,傷得的確挺重,整個後保險杠都凹了下去,有些搖搖欲墜。撞成這樣他那車只是蹭破點漆,都不知道要說是他的車質量太好,還是我的車質量太爛了。
最後約在周末定損。將車開到定損點後,工作人員看了我的車,告訴我可能整個後保險杠都要換掉,後車蓋也要重新噴漆。我問他大概要多久才能修好,他說最少也要兩周。
一想到兩周都沒車用,我就止不住地頭疼。
而這股無形的,揮之不去的疼痛也間接影響到了我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上課的情緒。連余喜喜都察覺到我近來心情不佳,越髮夾緊尾巴做人,八卦都不敢和我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