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照片還是商牧梟的。
整個相冊大概二三十張照片,不同時間不同角度,一看就是在課上偷拍的。
我一言不發看向余喜喜。
她飛快奪回手機,神色尷尬道:“不是,我有兩個姐妹,特別喜歡他,我拍給她們看的。”
我點點頭:“哦。”
“……”
余喜喜看著要抓狂了:“不是,真的啊,北哥你信我,我真的有兩個姐妹!是她們逼我的,我也不想的!你信我!”
下班時分,我正要開車回家,沈洛羽的信息就來了,問我在哪兒。
在回家路上。
回完我直接發動車子出了學校大門,沒一會兒手機又震了一下,似乎是沈洛羽回了信息。
我沒有看,打算到家再回。結果沒多久手機鈴聲響起,來了電話。
我理所當然以為是沈洛羽等不到我回復打來的,想也沒想便接通了車載藍牙。
“你什麽時候到家。”
當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音箱裡傳出時,車身不受控制地往右側偏移了大概十公分,被我迅速正回原位。
心臟猛烈跳動著,我瞥了眼智能屏上的號碼,果然是商牧梟。
“你還沒有走嗎?”
他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睡了一天,渾身無力,吃不下飯。你的藥沒有作用,我好像還在發燒。”
聞言我眉心一蹙,道:“你的衣服我晾在陽台了,你看下幹了沒,幹了就換上,我馬上到家……”
“你要趕我走?”方才撒嬌似的語氣陡然一變,溫度驟降。
我一頓,心裡不斷告訴自己他是病人,我要體諒,做完心理建設這才耐著性子同他解釋:“我的藥沒有作用,你需要去醫院掛急診。”
那頭靜了靜,隻余輕淺的呼吸聲。
久久沒有等到他回復,我都怕他是不是突然暈過去,帶著絲急切地喚了他一聲:“商牧梟?”
“嗯。”他很快回應,“那我等你回家。”
用比平日更快的速度到了家,進電梯時我突然想起還沒回沈洛羽的信息,拿出手機看了眼內容,整個腦子都嗡得一下。
我有東西要給你送來,你別急,慢慢開車,先到我就先進屋,晚上我們倆湊活吃一頓。
沈洛羽有我家電子鎖的密碼,有時候給我來送東西,如果我不在,她就會直接把東西放屋裡再走。
電梯門緩緩打開,家門近在眼前,我卻沒有開門的勇氣。
努力回想了遍停車庫裡有沒有看到沈洛羽的車,一無所獲。
希望她沒有我快……
手指按上指紋鎖,隨著“已開門”的電子女聲,門鎖開啟。
大門一點點打開,站在客廳裡的兩個身影紛紛看過來。
我還是沒快過沈洛羽。
可是為什麽怕她看到商牧梟,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和商牧梟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清清白白,一般人看到一個單身男人家裡有另一個年輕同性,也不會輕易往親戚朋友以外的方面想。
我只是留對方住了一晚,又不是和他睡了一覺,有什麽好心虛的?
“呃,我不知道你這裡有客人。”沈洛羽提了提手上的袋子,道,“別人給了我媽一塊臘肉,她讓我給你送點來。這位是……”
她似乎也是剛到,連肉都沒來得及放下。
我與商牧梟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開口。
“他是我朋友。”
“我是他學生。”
我內心低吟一聲,不是很想去看沈洛羽的表情。同時慶幸於還好商牧梟已經換回他自己的衣服,不然事情更解釋不清了。
“你先去樓下等我。”我對商牧梟道。
不知是生病還是有第三人在場的關系,他今天異常聽話,聞言小幅度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不多說地出了門。
大門再次關上,下一秒,沈洛羽略微提高了嗓音驚詫道:“學生?”
“忘年交。”
沈洛羽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我與她對視片刻,又補了句:“楊海陽女朋友的弟弟。”
沈洛羽也是認識楊海陽的,就是沒那麽熟悉,並不清楚對方的感情生活。
“這樣啊,我就說你怎麽突然多了個這麽不對路的朋友。”她看起來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她拎著袋子去了廚房,替我將東西塞進冰箱。
我和她說這會兒要和商牧梟出去一趟,可能沒法與她一起吃飯。她擺擺手,並不在意,隻當是我和商牧梟先約好的。
“你管你去就行,我用你家廚房做個飯,吃好了就走。”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好,下次請你吃飯。”
下到停車庫,一出電梯我就開始尋找商牧梟的身影,可四周掃了一圈都不見他人。
最後到車前一看,他背靠車門,蹲在地上,雙手插在外套裡,可能還在難受,眼睛閉著。
聽到輪椅的聲音,他睫毛顫了顫,掀起眼皮,看到是我,臉上逐漸綻開一抹奪目的笑來。唇角帶動面部肌肉,眼尾被牽引著微微彎起,只是一個表情,便使他原先不可親近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瞬之間,他仿佛就從無法馴服的野狗變成了對人類言聽計從的家犬,不僅圍著你腳跟亂轉,還會對著你露出柔軟的肚皮。
“老師。”他對著我,輕快又甜膩地吐出兩個字。